獨孤曼當(dāng)機立斷這股氣息不尋常,常年臥病在床的人雖說須慢慢調(diào)理,但最忌諸多中藥混起來用,而她一進(jìn)門,聞出來的藥材便不止三種。
凌夫人正怏怏的憩在床上,床邊站了兩名服侍的婢子。
見凌瀾帶了客人進(jìn)來,她不由想坐起身招呼一番,無奈剛欲動身,便又咳嗽不止,原本蒼白的臉色被嗆得通紅。
凌夫人見狀只好急忙用帕子捂住口鼻,生怕又替她們添麻煩。
“夫人快好生歇著,我來替您把脈。
”獨孤曼見她這副憔悴不堪的模樣,便知這病根落下少說有一年了。
她將雙指搭上凌夫人的脈搏,靜下心來細(xì)細(xì)感受。
脈滑而濡,又加之xiong悶咳喘,顯然有極重的痰shi。
肝郁、血虛,看來這滿屋子的中藥味,也未能將夫人調(diào)理好半分。
凌瀾見她久久不語,心中一陣苦澀,以為是娘親的病情又加重了些,“凌夫人的身子如何?”“確實是肺癆,又加之久病,導(dǎo)致陰虛肺燥,多夢多驚。
”一旁兩名婢子聞言,急忙點了點頭,附和道:“夫人夜間確實多夢,常常整宿難眠,實在辛苦”隨后,獨孤曼便在一旁的案上打開了藥箱,箱中的草藥一覽無余,被她一一陳列開來。
“熟地、生地、歸身各三錢,白芍、甘草各一錢,桔梗、玄參八分,最后再配貝母、麥冬、百合各一錢半。
共開了八劑藥,用水煎服伺候夫人用下,便能痊愈了。
”“另外,這一劑是酸棗仁湯,可治夫人夜間心悸,也一并輔著用。
”婢子在一旁點頭記下,便片刻不敢耽誤趕去煎藥,本就空曠的房間里頓時陷入深深的靜謐,唯余房中燭火偶爾噼啪兩聲。
獨孤曼重新將藥箱背好,抬手示意凌瀾同她出來。
“凌公子,有句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問。
夫人的肺癆病了如此久,先前可曾用過藥么?”凌瀾眉頭皺緊,“用過,且用了很多藥,都不見好轉(zhuǎn)。
”果然如此。
獨孤曼嘆了口氣,好在今日有她來替夫人把脈,否則夫人這副身子再拖下去,便真要行將就木了。
“務(wù)必不能讓人在夫人的藥上動手腳,還有房內(nèi)那盆繡球,也要早些端出來。
”凌瀾點了點頭,迎著月色將人送走了。
一直待到夜半,江愿安守著藥連連打盹,即便屋外站了兩名侍衛(wèi),但她仍是不放心,只罷站起身來,時時刻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終于是等夠了時辰,她揭開鍋蓋,撲面而來的清苦氣息嗆得她偏過頭連連咳嗽。
她小心翼翼將煎好的藥乘至碗中,命侍衛(wèi)將爐上的砂鍋好生看管,便端著藥準(zhǔn)備去喂梁疏璟服下。
然而,正當(dāng)她走到一處無人看管的拐角處,一名婢子卻猛然失足沖了出來,將她連人帶藥一同撞翻在地。
整整一碗滾燙的藥液分毫不差的澆在她手上,原本白凈的手頃刻間便被燙的泛紅,浸shi了她大片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