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愿安第二日晨起時恢復(fù)了不少精力,臉上也再無前兩日的疲態(tài),換了身丹青繡竹長裙,一條煙綠絲帶將長發(fā)束起,吵著要梁疏璟帶她出門。
梁疏璟拗不過她的性子,見她又能活蹦亂跳,只得順了她的意。
二人不費力便逛到了明月樓門口,江愿安見狀迫不及待拉著梁疏璟就要進去,絲毫沒有顧忌明月樓究竟是什么場所。
樓內(nèi)正廳陳設(shè)的可謂相當氣派,絲毫不像傳統(tǒng)勾欄堂子那般,反而處處都熏了香盞,舞姬們舞步玲瓏,隨著胡琴音律揮袖翩翩。
一名雍容華態(tài)的老鴇走上前來,一眼便認出梁疏璟同江愿安的衣著并非西域人,猜測這正是京川來的二位大人。
“莫非二位就是璟王殿下與江大人么?奴家這就給你們備上好茶,還請樓上坐。
”二人跟著帶路的舞姬進了樓上閣子剛剛落座,還未來得及端起釉盞品上一口香茗,便聽廊外傳來一陣吵鬧聲,細聽像是女子在嚷嚷些什么。
“公主!這真不是能隨便亂闖的地方,您讓我這明月樓還怎么做生意呢——哎喲,還不快攔著公主!”江愿安走到門外一瞧,只覺女人金紗遮面眼熟的很,卻總想不起來這是哪位公主。
又不甘心仔細瞧了瞧公主的眉眼,倒是和那晚的琦月公主有些相似。
“我看誰敢攔我!我今天必須要從你們這揪出那王八蛋!都給我讓開!”周圍擠滿了不少人,不乏跟在公主一旁的婢子,面露難色的小廝,還有站在長廊邊上的看客。
一旁的婢子生怕這么鬧下去又要傳到王上那里,只得悄悄扯了扯公主的衣袖,低聲勸道公主要收斂些脾氣。
公主倒當真不再大吵大鬧,只是揚了揚下巴,兩手懶懶抱于xiong前,卻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大驚失色的老鴇,緊緊逼問:“于都尉府上的長子,于賢,是不是在你們這里!”老鴇一聽心中大想不妙,于都尉家的長子于賢乃是她這處的???,平日里仗著父親于都尉是朝中重臣,又早早沒了娘,家中無人管教便隔三差五便來明月樓喝花酒,樓里的舞姬們無一不被他占過便宜,卻也只能忍氣吞聲,誰讓人家是貴客呢。
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眾人不由低頭相互討論起來,四處打聽這于賢是不是琦月公主的相好呢。
如今,于少爺正在閣子內(nèi)喝的爛醉,吹花兒吃魚兒呢。
即便門外吵得再兇,對屋內(nèi)爛醉的他來說都無濟于事。
老鴇見狀也沒辦法,瞧著這幅架勢,今日若不把于少爺揪出來,公主恐怕是要賴在這里不走了,只得連連點頭稱是,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
屋內(nèi)的倌人聞聲理了理發(fā)飾,衣衫不整地過來開了門。
“于少爺,酒可還喝的盡興么?外頭有人找呢,還望您賞個臉出來瞧瞧。
”于賢那醉紅的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不悅,往一旁吐了口唾沫星子,放下酒杯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口。
“哪個不長眼的?沒瞧見嗝本少爺正玩在興頭上”琦月公主見人終于是請了出來,也不再忍耐,走上前去,二話不說便是利落的一巴掌甩在于賢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眾人一驚,也將爛醉如泥的于賢打得半醒。
“你是什么人,也敢打我???”于賢不可置信的捂緊被扇紅的那半張臉,氣急敗壞的伸手去推面前囂張的女人。
即便是喝醉了,琦月也仍是沒擋住他這一推,跌跌撞撞就要向身后倒去,一旁的婢子嚇得反應(yīng)都慢了半拍,竟忘了伸手去扶。
好在江愿安眼疾手快沖到人群中,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慕幼×绥鹿鳌?/p>
琦月抬頭一看,一眼便瞧出她不是西域人,但又總似乎在哪里見過,差些就看的愣了神。
“公主當心。
”江愿安溫潤開口,松開了環(huán)在公主腰間的手。
“多謝姑娘…”琦月怒火中燒的氣焰都被澆滅了不少,兩人雖僅是緊緊貼了那么一瞬,琦月卻還是留意到了江愿安舉手投足間的溫雅,還有身上散發(fā)出的淡淡梅香。
只是待琦月回過神后,依舊沒打算放過這個于賢,甚至心中怒意更甚,清了清嗓子,厲聲喝道:“本公主聽聞宮中的丫鬟哭訴,那日她出宮去買我最喜吃的花糕,你卻見她容貌秀美,當著男女老少的面想強擄至府上行不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