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在這片寂靜中昏睡了多久,直到一天清晨,透過花窗而來的暖暖晨光刺得她眼痛。
“娘”她試著開口,發(fā)現(xiàn)自己終于能出聲了。
許寒枝聽到她的聲音,頓時清醒過來,端來茶盞扶著她喝下一口,苦著嘴角就差哭出來。
“愿安,你跟娘說實話,到底怎么了?”江愿安灌下一大口茶后清醒了不少,見到四周如此陌生的環(huán)境,猜測自己大概還是被送到江南來了。
“娘,你們都在瞞著我,對不對?”她一點都不想把這一切告訴娘,反倒覺得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個,蠢的可憐。
許寒枝聽到她這么問頓時便慌了神,緊緊握住她冰冷刺骨的雙手,神色哀求:“是,是娘不好,可是娘怎么會想瞞著你?倘若娘真將梁府四年前的事情告訴你,那對阿璟算什么,對你又算什么?莫非要我攛掇你們?nèi)つ且沟恼鎯疵矗磕銈兌际悄锟粗L大的孩子,娘只想要你們平平安安,別的什么都不敢奢求”聽完許寒枝的話,她長長嘆了口氣,未再開口,似是妥協(xié)。
想要看透這些事情,這些人心,還是太難了。
如今江南正值芳菲四月,疏影郡近郊開了一大片桃花,倒影一片片映在一旁的溪水中,漣漪寸寸,粉桃灼灼。
煙水茫茫,亂紅如雨。
可她無心去賞這片大好春光,只是覺得撕開原本寧靜生活的那一片真相,需要她花好久的時間去療愈。
江愿安走后,梁疏璟與謝元禎二人也未再多做停留,結(jié)完了這幾日的賬便乘車離開了西域,臨走時凌瀾還問怎么走的這般倉促,連江姑娘的身影都沒能見到。
這件事情倘若換作是謝元禎,那江愿安一定會是早早知道真相的那一個。
倘若換作是以前的梁疏璟,那江愿安會是永遠都不知道真相的那一個。
可那個人是江愿安,他又怎么會忍心一直隱瞞下去,好比江愿安站在一片大亮天光下,而他卻只能縮在一片暗影中,永遠都那么觸不可及。
元璟府。
璇璣本以為從馬車上先下來的會是江姑娘,誰料只等到了殿下一人的身影,于是知趣的閉上嘴沒再多問,只是默默的安排人去接下車上的行李。
“申時來喚我,備好馬車去云間谷。
”“是。
”回房的途中,他鬼使神差走進了當初為江愿安備著的那間客房。
房內(nèi)那把琴依舊一塵不染,只可惜除了在西域凌府的那一次,他都未能再見到她撫琴。
書架上的那本詩集還在原處,他利落的將那本詩集抽出來,卻發(fā)現(xiàn)一張紙箋從中滑落。
等他俯身將那張紙箋撿起時,呼吸卻是不可避免的止息住了。
那是母親懷著他時留下的、為他取名的紙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