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漆黑流暢的奔馳駛過跨江大橋,頭頂被紅色燈光照射的鋼索一根根從窗外掠過,光影重迭間,溫凝默默垂下眼睫。
一只手握住她的指尖,摩挲兩下,他問:“冷嗎?”
抿著唇,女人搖搖頭,“不冷。”
注意力有一半分在她身上,李隨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將掌心的溫度傳遞給她,“要不要再調(diào)高些?”
望著陰影處兩人相握的手,她又沉默兩秒,而后輕聲問:“我們?nèi)ツ睦???/p>
溫凝當然知道――越過這江,對岸就是另一片區(qū)域。
男人凌厲分明的面部輪廓有一半陷在黑暗中,視線側(cè)過來看向她,頓了半秒又收回,溫凝很快捕捉到他眼底閃過的一抹笑意。
“去我家?!?/p>
被浴缸的泡泡沫堆積到脖子,溫凝終于慢慢回轉(zhuǎn)了思緒。
方才手機重新充上電,屏幕亮起時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零點了。
特地命人連夜給她采購了些日用衣物,二樓有不少空房間,李隨給她挑了間最好的。
“今晚你先用著,少的缺的我明天再給你買?!彼f,將女人烏黑的長發(fā)攏到一旁,“在這里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擔心。”
男人的手貼在她的后頸,溫熱的,粗糙的,帶著麻麻的癢。
分明是陌生的地方,可有他在就好像什么都變得安全起來。
神思在縹緲,身子往下沉,泡沫沾在唇邊。溫凝抬手去擦,手指碰到臉頰,還是疼得她“嘶”了一聲。
依稀能摸出來是腫的,從小到大溫萬松沒打過她,這是第一次。
眨了兩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的水汽太盛,蒸得她眼眶發(fā)熱。
心情亂糟糟的,于是干脆起身將自己沖洗干凈。赤腳來到鏡前,臉上的痕跡倒不是那么明顯。她將盤起的頭發(fā)松開,青絲傾瀉而下,溫凝伸手,穿上了李隨為她準備的衣服。
睡前還是落淚了,晶瑩淚水從一只眼流到另一只。啜泣中,她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遂快速翻身背向一側(cè)。
床前的夜燈被打開,他的動作很輕,手掌虛虛地撥開她臉頰的碎發(fā)。
細細端詳了兩秒,他開口喊她:“溫凝。”
女人沒有動作,只是緊閉的雙眼有些微的震顫。
她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脆弱,即使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被淚水打shi的發(fā)絲粘在臉上,昏暗的光線照出她鼻梁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