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有骨氣,就應該摔門而出,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猶猶豫豫,在他面前壓著眼淚。
溫凝咬住唇瓣,將哭腔咽下喉頭,試圖尋找正常語速,“……也不是我想來的?!?/p>
語氣太委屈,加上這段時間被他弄得心驚膽戰(zhàn),好似再多說一句就要收不住哽咽。
溫凝放下手,垂在身側,身體還在抖。
不是沒想過他真的會去告她,但比起確定的、篤定的念想,現(xiàn)在這樣被他掌控的感覺,更是讓她痛苦。
落下視線,男人臉上的冰霜已然驅(qū)散不少。
伸手從桌面取來一支鋼筆,丟給她,“現(xiàn)在簽?!?/p>
萬寶龍的鋼筆,筆身流暢順滑,筆頭有古法雕刻。
五位數(shù)的鋼筆,被他丟下來時于地毯上滾了幾圈,終于在溫凝的鞋頭處停下。
頓了幾秒,女人彎腰,將筆撿起來。
拉開蓋子,墨水沒有飛濺。于是她一手捧著合同,一手快速地簽下名字。
合上筆蓋,溫凝盯著自己的名字發(fā)愣,那頭傳來男人的催促,“簽好就拿來?!?/p>
收回視線,溫凝繞過辦公桌,來到他的一側。
目光低垂,盡量不去看他,即使余光已經(jīng)注意到李隨的動作。
將合同放正攤在他面前,鋼筆壓在協(xié)議上。
剛要后退兩步,胳膊被男人拉住。
猛然抬起視線,身子往一邊側,溫凝想要躲開。
凝視她許久,李隨的瞳仁漆黑,深不見底。
“這么怕我?”他說,手掌沿著她的胳膊往上攀。靈活的毒蛇,一直蔓延到肩頭。
狼狽地移開視線,眼神有些恍惚,不知落在哪一處。
溫凝急促地呼吸,半晌才回答:“不敢。”
眼神一暗,眉眼下壓,李隨咬牙。
突然用力把她扯過來,眼瞼因為憤怒而微微抽動。
“不敢?”他重復這兩個字,仿佛回味。
眼睛牢牢盯住她,洞穿她那顆恐懼的心。
溫凝側著頭,身子因為方才的拉扯,腰脊被抵在桌沿處。不過還是站著的,李隨正抬頭看她。
空氣再次被凝滯住,男人一只手拽著女人的胳膊,一只手去摸桌上的鋼筆。
突然笑,嘴唇勾起,帶著輕佻的嘲意,“還記得那天我和你說的話么。”
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話,溫凝這才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