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同伙嚇得魂飛魄散,丟下家伙,狼狽翻墻消失。
只剩下那個被齒輪咬住手臂的倒霉蛋,在機(jī)器轟鳴和逼近的人聲中絕望哭嚎。
次日清晨,長安西市,“恪記鹽號”剛開門,門口已排起長隊。
但與往日不同,今天排隊的人大多抱著、推著成捆的雪白棉布。
鹽號管事站在門口高凳上,拿著鐵皮喇叭筒喊:
“都聽好!東家仁義!今日起,凡持‘恪記大布莊’票據(jù)者,可用棉布按市價九折算,直接換鹽引!童叟無欺!一匹布換的鹽引,夠一家子吃倆月好鹽!”
“九折算鹽引?!”一個推著小車的布販子眼睛發(fā)直,飛快掐算,“恪記布一百二十文一匹,九折就是一百零八文當(dāng)一百二十文用?換鹽引?太劃算了!這布不賣了!換鹽引!”
人群瞬間沸騰!
“等于白送鹽啊!”
“恪記東家想干啥?布便宜還能當(dāng)錢使換鹽?”
“管他干啥!趕緊換!”
人潮抱著布匹,瘋狂涌向鹽號柜臺。
鹽引單據(jù)雪片般開出。
消息飛進(jìn)博陵崔氏在長安的深宅。
“用布換鹽引?!”崔明遠(yuǎn)聽到心腹回報,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他扶住桌案站穩(wěn),胸口像被重?fù)?,悶得喘不上氣?/p>
鹽引!朝廷專賣的硬通貨!
李恪哪來這么多鹽引?
他竟敢拿布換鹽引?
這等于把他崔家立命的布匹生意,變成了廉價廢紙!
這是掀桌子!是絕戶計!
“李恪他瘋了!”崔明遠(yuǎn)失態(tài)低吼,臉上肌肉抽搐。
他仿佛看見崔家?guī)状敻?,正在那些抱著廉價棉布涌向鹽號的平民腳下粉碎。
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這時,一個渾身泥土草屑的莊頭,連滾帶爬沖進(jìn)書房,哭喊:
“主事!不好了!藍(lán)田那三千畝上等棉田…昨夜…被人放火燒了!火太大…全…全完了啊!”
崔明遠(yuǎn)如遭雷擊,猛地瞪大雙眼,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