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正沉浸在溫馨里,聞聲不悅地蹙眉,伸手去接文書。
他一手還攬著長孫雨,另一只手剛展開那卷帶著驛站風(fēng)塵的急報(bào)。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懷里的小琮兒大概是扭到了極限,或者被突然伸過來擋住視線的紙卷惹惱了。
“噗嗤——!”
一聲清晰的水流聲響起!
一股溫?zé)釒е绦任兜囊后w,精準(zhǔn)穿透襁褓縫隙,扇形噴射而出!
目標(biāo):李恪剛展開的安西都護(hù)府緊急奏報(bào)!
李恪只覺得手上一熱,低頭一看。
墨跡淋漓的公文上,赫然多了一大片迅速蔓延的深黃色!
濕意瞬間浸透紙張。
李恪僵住。
長孫雨先是一愣,隨即看到丈夫瞬間石化的表情,和他手里那份被兒子“蓋章”的奏報(bào),蒼白的臉上愕然轉(zhuǎn)為忍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又引起一陣虛弱咳嗽。
“咳咳…琮兒…你這小壞蛋…”
她邊咳邊笑。
小琮兒絲毫不知闖禍,尿完舒服了,小臉舒展,黑眼睛無辜地看著父親僵硬的臉,咧開小嘴,露出一個(gè)無齒的天真笑容。
暖閣里的侍女們死死低頭,肩膀聳動。
李恪看著手里濕噠噠滴水的奏報(bào),再看看兒子天真無邪的笑臉,滿腹公務(wù)煩憂,被這泡童子尿澆得透心涼。
他嘴角抽動幾下,最終化作一聲無奈嘆息,哭笑不得捏捏兒子胖臉蛋。
“小祖宗…你這‘御批’,可真夠及時(shí)的…”
他剛想把這份“加料”的奏報(bào)遞給張全。
“報(bào)——!”
一聲倉惶驚恐的嘶喊,如同驚雷從前院炸響!
一個(gè)渾身塵土、臉上帶傷的王府侍衛(wèi),連滾帶爬沖到暖閣門外,撲通跪倒,聲音劈叉:
“殿下!不好了!安西八百里加急!于闐…于闐我們投了重金的那座大玉礦…又塌了!比上次更狠!埋了好多好多人!”
李恪臉上的無奈瞬間凍結(jié)。
他手里那份被童子尿浸透的奏報(bào),墨跡和尿漬混合在一起,邊緣還在往下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