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要是真走了,對他而言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
顧閑哪里知曉自己送的番瓜雜菌湯叫皇帝都聞到了味兒,傍晚從張居正那兒聽說的時候還吃了一驚。
顧閑搓手:“那我下次要不要把咱陛下的份也送了?”
那可是皇帝欸,皇帝吃了都說好,在這個時代的廚藝界豈不是可以橫著走!
張居正一看顧閑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搖著頭說:“哪能隨便送外食進宮?我跟你說這件事,也是讓你以后別再托光祿寺那邊往內(nèi)閣送吃的了。
若是以后人人都那么干豈不是亂了套?”
顧閑本還覺得這只是件小事呢,聽張居正這么說便記在心里,有些郁悶地說:“那好吧。
以前我在縣學給我哥加餐,都是托人順便捎過去的?!?/p>
張居正道:“地方上講的是人情世故,許多事都可以通融。
京師乃是天子腳下,我又以四十出頭的年紀入了內(nèi)閣,盯著我的人不知凡幾,說不準就有言官揪著這事兒公器私用?!?/p>
最近高拱算是捅了言官窩,御史們集中火力找高拱的茬,逼得他屢次提出請辭。
高拱真要被攆出內(nèi)閣,說不準就輪到他了。
畢竟這些御史的職責就是聞風奏事,每個季度還有彈劾指標,要是沒有彈劾滿次數(shù)就相當于玩忽職守!
為了自己的年終考評能過關(guān),這些言官可不就一天到晚雞蛋里挑骨頭嗎?
要是恰好上頭有人需要自己彈劾某人,那就更好了,又可以完成彈劾指標又有人保,何樂而不為!
正是因為不想淪為集火對象,張居正平時對幾個孩子約束得很嚴格,嚴禁他們答應任何人的請托。
眼看來了顧閑這么個漏網(wǎng)之魚,張居正不得不跟他來了次嚴肅的談話:留在京師學習可以,絕對不能再干今天這種事。
顧閑聽得瞠目結(jié)舌,咕噥道:“還能這樣嗎?也太沒事找事了!”
張居正道:“向來如此?!?/p>
不是他不喜歡言官,而是除卻楊繼盛這種真正悍不畏死的存在,許多言官本身也沒什么立場可言。
比如讓御史出去地方上巡察,他們吃拿卡要的嘴臉與其他貪官污吏沒甚區(qū)別,倘若私欲沒得到滿足還要寫些義正辭嚴的奏疏來抨擊不愿意逢迎他們的地方官員。
了解多了他們私底下的德性,張居正便不怎么喜歡這些家伙。
監(jiān)察百官是必要的,但大明現(xiàn)有的監(jiān)察體制已經(jīng)被玩成了篩子,若是由他來主政肯定要好好整頓一番。
當然,在他真正手握權(quán)柄之前,再多的不滿意也只能先隱而不發(fā)。
張居正跟顧閑聊完了正事,才問起顧閑今天的學習情況。
提起這事,顧閑話可就多了,直夸王世貞博聞廣識,什么都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