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過,她會回答得這么干凈利落。
而她現(xiàn)在又求著他放過她,謝凌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蟄了一下,燙得他要窒息。
“在我心里,你從來都是我的兄長,也只是兄長。”
“僅此而已。”
阮凝玉咬牙,許是怕他還不夠痛苦,于是用力念著這幾個字。
外面開始飄進來雨水,轉(zhuǎn)眼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的雨聲,襯得這個夜晚愈發(fā)靜僻漫長。
她以為她說到這個地步了,男人就算再堅定不移,也該知難而退了,何況他骨子里是個溫和溫潤的人,斷不會強人所難。
人都是要臉的。
可謝凌姿態(tài)溫淡矜貴,“我做不到?!?/p>
阮凝玉火氣蹭蹭蹭地上去了,她不敢置信,他是謝凌啊,怎么能說出反悔的話來?!
“當(dāng)初是你口口聲聲在信上說的,強求不得,絕不相逼!怎么,如今這是要毀約了?”
謝凌不說話。
阮凝玉氣得深呼吸好幾次,她雙肩顫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別害怕,“你素來被稱第一君子,滿天下的人崇仰你,追逐你,你收攬美名無數(shù),如今你竟要枉顧禮法規(guī)矩,背信毀約?”
“你當(dāng)真要做這強求之事,將自己多年清譽踩在腳下么?!”
謝凌不作答,直勾勾地看著她不說話,那雙眼依然冰冷,此刻阮凝玉竟覺得,他或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隨著她的話落下,天邊落了滾滾驚雷,大雨瓢潑。
阮凝玉怕了,她很怕。
她故意要激怒他,譏諷道:“虧得你還日日將‘君子坦蕩蕩’掛在嘴邊,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言行不一的偽君子!”
她就是要羞辱他,要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要讓他知難而退。
就算謝凌脾氣再好,也忍受不了她這樣的嘲諷。
謝凌神色木然,眸色黯淡下去。
他從來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向來與人交流都是言簡意賅,以最短的語言快速達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有心事,也從來都是憋在心里。
適才強烈的情緒起伏,對于他來說,都可以說是百年一見了,幾乎難以想象他消耗了多大的勇氣和心力。
阮凝玉深知他這個性格,故此想要逼退他。
“你背信毀約,這便是你謝凌所謂的君子之道?”
謝凌此刻幾乎到了快要崩潰的地步,心被她揪著,疼到快呼吸不上。先是聽到她說對自己沒有一點感覺,再聽到她喜歡的人是慕容深。
他不覺得她是在騙他,她是認真的。
謝凌忽然身子一晃,喉間涌上一陣腥甜,竟就這樣吐血在地上,猩紅又刺目。
阮凝玉雖是故意的,可沒想到會把他刺激成這樣。
何況,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體有點毛病。
阮凝玉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