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狀不算漂亮,但應(yīng)該走得沒那么痛苦,你一會看到了莫要太激動。”
殷疏寒提前向鐘浩然說明情況,生怕他在里面一個受不住撅過去。他常年抽大煙,身子骨已經(jīng)被掏空了不少,真遇到事可能還不如鐘老爺?shù)纳眢w能扛事。
鐘浩然淚眼婆娑死死盯著眼前破舊的木門,他僵硬地點點頭,三魂丟了七魄。
嚴崖副幫主現(xiàn)在門口,他抽著香煙,默不作聲看向這高瘦的少爺,心里已經(jīng)了然這人是“喬小七”的情夫,他沒忍住嘆了口氣,他沒想到真是個男人。
殷疏寒推開門,停尸房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還帶著一點福爾馬林的味道和尸體的腐臭味,空氣渾濁不好聞?!皢绦∑摺碧稍谖葜械哪敬采?,身子被長長的白布蓋住。
鐘浩然一步一停,他顫抖的雙手懸在白布上,幾經(jīng)掙扎沒有掀開。他的眼淚已經(jīng)砸在白布上,濕潤的白布一塊塊,隱約透出尸體的長相。
殷疏寒還想幫他揭開白布,他這樣猶豫,怕是到晚上也沒個結(jié)果。
誰知下一刻鐘浩然一把將白布掀開,連帶著傷口一起被揭開。
“喬小七”原本是小麥色的皮膚,沒想到死后會比鐘浩然還要蒼白,他緊閉雙眼就這樣躺在床上,與熟睡無異,只不過他已經(jīng)沒了心跳,沒了呼吸。
鐘浩然見到日思夜想的人已經(jīng)死去,情緒終于崩潰,他抱著死者的尸體痛哭,那雙溫熱的軀體再也不能溫暖他冰冷的四肢。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你是不是氣我這些天沒找你,你故意嚇我的!我跟你道歉,你怎么懲罰我都可以,只要你起來跟我說說話!”
鐘浩然嘶啞的聲音試圖喚醒自己的愛人,可惜已經(jīng)無濟于事。
“鐘小少爺,人你已經(jīng)見到了,還請你節(jié)哀順變。這個人確實是你認識的喬小七對吧?”
殷疏寒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讓鐘浩然冷靜下來。但鐘浩然只是一味地抱著尸體嗚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殷疏寒也不是不近人情,但考慮到鐘浩然虛弱的身體,他實在是不能在停尸房久待,他便招呼了兩名手下強行帶鐘浩然離開停尸房。
“放開我!我要陪他!”鐘浩然掙扎得像被抓住的羊羔,使勁掙著四肢,“我求求你了!”
殷疏寒看了鐘浩然一眼,他懂那種失去所愛的悲慟,他再一次心軟了,他揮了揮手,手下人放開鐘浩然,就見這人連滾帶爬回到“喬小七”身邊,又用自己不怎么溫暖的懷抱企圖暖化冷僵的身體。
“你這樣你的身體受不了,我不想鐘老爺擔心。”
“我早就不想活了,如果他能帶我走,那來世我為女子,他還是他,我去尋他,做他的妻?!?/p>
“哪怕他騙了你,你也愿意繼續(xù)愛他?”
“我愿意!”
鐘浩然堅定地回應(yīng),哪怕他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他也愿意,因為他知道“喬小七”真的想同他好好過日子,也是真的愛他。
殷疏寒聽后竟有些羨慕他們,他自嘲一笑,想到自己,想到在車上等他的萬喜雀,他不明白自己還要努力多久才能贏得少女的芳心。
“你還真是癡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