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第三次斟滿酒碗,這一次,他環(huán)視全場,聲音陡然拔高,如金鐵交鳴:
“這第三碗,敬我們腳下的山河!是這方水土養(yǎng)育了我們,給了我們筋骨血肉!今日,我們便以這腔熱血,這身肝膽,守護它!”
“敬山河……”
狂潮般的吶喊再次席卷,每一個士兵都感到一股滾燙的熱流在血脈中奔涌、沸騰。謝知命緊握雙拳,書生文弱的胸膛里也鼓蕩起從未有過的激越。
蘇璃眸光閃動,那無形的鐵血之氣讓她心旌搖曳;就連心如寒鐵的唐巋然,此刻也覺胸膛深處那沉寂多年的火焰,竟被這吼聲重新點燃,隱隱作痛又滾燙灼人。
蘇老將軍當年便說過,這世間有一種人,天生便帶著統(tǒng)御千軍的將帥氣魄,縱然此刻只是微末,他日終成擎天玉柱般的名將。
點將臺上那卓然而立的身影,便是如此。
這一次,凌川僅用一千五百云嵐軍,便締造沙場神話,眼下他馬上接管云州軍,相信用不了多久,五萬云州軍將在他手中脫胎換骨,成為一支縱橫沙場的無敵之師。
忽然,唐巋然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若是讓凌川接管整個北系軍,那將會是一番怎樣的場景?
回到席間,將士們豪情正酣,紛紛舉碗上前敬酒。饒是凌川酒量過人,也架不住這一碗接一碗地猛灌,臉頰已微微泛紅。
唐巋然見狀,濃眉一擰,蒲扇般的大手在桌幾上重重一拍,粗聲喝道:“一群兔崽子!都給老子滾回坐兒去!將軍跟夫人小別兩月,你們把人灌成軟腳蝦,還讓不讓人家點燈說點私房話了?”他嗓門洪亮,帶著行伍里特有的促狹。
此言一出,滿座哄然,漢子們臉上頓時堆滿了心照不宣的壞笑,擠眉弄眼地互相推搡著,端著酒碗嘻嘻哈哈地散回了各自座位。
蘇璃坐在凌川身側(cè),原本安靜地替他布菜,聞言耳根瞬間紅透,像染了最艷的胭脂。她羞惱地瞪了唐巋然一眼,聲音又輕又急,帶著女兒家的薄嗔:
“三哥!你…你胡說什么呢?”那含羞帶怒的模樣,在跳躍的火光下格外動人。
片刻后,她擱下銀箸,低聲對凌川說了句什么,便起身離席。侍女翠花連忙跟上,二人纖細與魁偉的身影在燈影下形成鮮明對比。
凌川則是留下來與大家繼續(xù)喝酒。
“將軍,每桌一壇酒不夠喝??!”有人開口說道。
“那就每桌再加一壇!”凌川果斷答應(yīng)。
一壇十斤,對于這些血氣方剛的漢子來說,一桌人均分下來就六七兩酒,確實少了些。
既然是慶功宴,那必然是要讓大家喝盡興,當然,也僅限這種情況,平時,每人最多二兩酒,主要是因為大家訓(xùn)練強度大,用于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