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種沉悶的性子,氣惱了便會一言不發(fā)地選擇回避,又怎么會討女人的喜歡?
也難怪阮凝玉不喜歡他這個表哥。
可她上回跟沈景鈺見面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不止這些,還有很多他所介意的。
她私奔回來后還和慕容深和沈景鈺糾纏不清,他因?yàn)樘澢匪銓Υ吮犚恢谎坶]一只眼,可他如今后悔了,先前縱容的決定卻如覆水難收,此刻若要翻覆,豈不像是自己狠狠扇了自己一記耳光?
初到謝府時,他便見到她總愛穿些輕軟的薄衫,料子是上好的杭羅和霞影紗,一吹便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xì)的腰肢與起伏的曲線。謝凌每回撞見,目光落在那半透的衣料上,既覺驚艷,又生出幾分不悅。
他常對著燭火發(fā)呆,腦海里反復(fù)描摹著她赤著玉足在屋里走動的畫面。
那雙腳瑩潤如玉,透著淡淡的粉,踩在冰涼的地磚上時,腳踝會繃出好看的弧度。
謝凌總是在想,若真成了他的妻,她還這般隨性,可如何是好?
他房里總有侍從輪值,送茶的小廝、捧書的長隨,皆是血?dú)夥絼偟哪凶印?/p>
萬一哪個清晨,她睡眼惺忪地從內(nèi)室出來,赤著腳踩過回廊,恰好撞見端著銅盆的仆從怎么辦?那截露在裙擺外的小腿,那踩在氈毯上的玉足,豈不是要落進(jìn)旁人眼里?
他太清楚她的性子了,從前他在花園里撞見她光腳追蝴蝶,他蹙眉訓(xùn)斥,她卻無所謂地一笑,半點(diǎn)沒把男女大防放在心上。
更何況,倘或成婚后,她還這般朝三暮四呢……
謝凌坐在太師椅上合上了眼,不敢去細(xì)想,呼吸忽然粗重起來。
她有時演技還很拙劣,可卻讓人討厭不起來。
就連他的堂弟,曾經(jīng)也不免為她動心過,與她有過一段。
那么婚后呢,她會改變么?謝凌是希望她能為他改變的,為了他一個人,不要再與世子和秦王再有來往。
可如果,她不愿改變呢?她還是小孩子的心態(tài),又那么的驕縱,萬一以后有一次她做得太過火了呢?到那時候,他還要原諒她么,還是選擇裝聾作???
他真能這么大度么?
謝凌昨夜冥思苦想,雙眼猩紅。
當(dāng)初他罰阮凝玉抄《女誡》罰得那么狠,字跡不工整要重抄,筆鋒偏了要重抄,哪怕漏寫一個字,那一章也要重寫,誰曾想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如今他竟被她反手治得服服帖帖,治得半點(diǎn)脾氣也無。
謝凌的心又被那熟悉的絞痛攥住,他無奈地蹙緊眉,從葫蘆藥瓶里捻出一粒的靜心丸,就著微涼的茶水咽了下去,只盼著那股躁郁能早些平息。
誰料外頭的蒼山竟一陣風(fēng)似的闖入書房,臉上焦灼之色難掩。
“主子,小的有急事要稟報!”是關(guān)于表姑娘的。
謝易書忙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