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阮凝玉醒來時,便見夜色濃稠,屋內(nèi)僅點著一支蠟燭,昏黃的光暈搖搖晃晃,勉強勾勒出周遭陳設的輪廓。
她偏過頭,透過糊著細紗的窗欞往外瞧,才發(fā)現(xiàn)窗外竟是一片密不透風的竹林,墨色的竹影在風中輕輕搖曳,更顯得這方天地陌生又幽僻。這分明是一處從未踏足過的宅院,而她正躺在正屋的軟榻上。
目光收回的瞬間,心臟猛地一窒。
燭火微弱,榻邊不知何時守著一道沉默的身影。男人身形頎長,肩背挺拔如松,燭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斜斜罩在她身上,帶來些許壓迫感。
阮凝玉第一反應,謝玄機定是愛而不得,才用了這般陰私手段將自己困在這不知名的宅院里。
謝凌本來捧著本《太玄經(jīng)》在看,見她醒來,便合上了。
燭火映在他眼底,明明滅滅。
“醒了?”
阮凝玉渾身一僵。
正當她在想萬一她被他囚禁,她該如何脫身自救時。
阮凝玉猛地坐起身,錦被從肩頭滑落。
謝凌看著她防備著他的反應,神色難辨,“你什么事都不記得了?”
阮凝玉開始回想。
只是這一回憶,心里便開始心驚肉跳。
她只知道自己在聚音樓里,喝的酒絕對被人動了手腳,否則她的身子不會那般不對勁,后來,后來…她卻記得特別混亂,拼湊不出完整。她似乎是見了慕容深,謝凌好像也過來了……再后面……她便記不清了。
腦袋很疼。
謝凌眸里一沉,看來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觀此情形,想來是那媚香作祟,留了這后遺之癥。
于是他壓下情緒,簡單跟她闡述了傍晚時發(fā)生的事。
“在聚音樓時,慕容深往你酒里暗中下了藥,想帶你走,而后又把你帶到了雅間,至于他想對你做什么,你心里好好掂量掂量……”
謝凌捏緊手指。
他不知道,這次阮凝玉還會不會維護著慕容深。
當聽到自己躲在他身后,還與他牽手,阮凝玉一陣頭皮發(fā)麻,她有點咂舌,這,這真是她對謝凌做出的事么?怎么可能……
但見此刻的謝凌一改往常,對她是前所未見過的溫柔,唇角微彎如月一般,容止端靜,如佛前靜開的蓮。
跟前兩日因動怒而對她展露的冷硬,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