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不善殷勤,尤其是向后輩,姿態(tài)多少有些別扭。
好在方璞和外形不錯,清瘦修長,人也很有儒雅書卷氣,作出這種略帶幾分尷尬謙卑的神色也不顯得齷齪。
談稷回身,很淡地喚了聲“方老師”。
看不出不敬重,但細(xì)究似乎也沒多少尊重。
方家在這京中算不上什么高門,當(dāng)年更是靠著攀附谷家才逐漸起家,跟談稷這樣正經(jīng)的高門大戶到底是不一樣的。而且,稱一聲老師只是客套,兩人并無什么師徒關(guān)系,甚至算不上有什么交集,只是談稷早年給一領(lǐng)導(dǎo)當(dāng)秘書需要籌集資料時找他幫過忙。
“談先生?!蹦莻€叫陳泰的秘書附耳過去,跟他說了什么。
談稷點個頭,這時地上那個中年男人也寫完了,來不及擦汗就給他遞上文件,一手托著,一手在上面指著:“您簽這兒……”
方霓來這邊就被晾著,杵門口站了十幾分鐘,是個人都有怨氣了,何況是見到方璞和的她:“方院士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p>
“霓霓,你稍等一下?!狈借焙湍樕珜擂蔚乜匆谎壅勷ⅰ?/p>
從她進(jìn)門到現(xiàn)在,談稷始終平和,待她如陌生,好似從未見過她一般。
只有此刻才微微一笑,手里文件合上:“沒事,您先忙?!?/p>
方璞和才不再招待他,看向方霓,給她介紹:“霓霓,這位是中源的談總,你喊稷哥吧?!?/p>
方霓此刻只感到了羞辱,甚至不敢去看談稷的表情,不知道他會怎么想自己。
“談家可不是我們這樣的市井小民能高攀得起的?!?/p>
這話不止罵自己,連帶著方璞和一起罵進(jìn)去了,暗指他拋妻棄女另攀高枝。
方璞和臉色難看,礙著談稷在旁邊還不能發(fā)作,表情變幻如同紅綠燈。
方霓走了,一秒都不想多待。
方璞和干咳一聲說:“她是學(xué)設(shè)計的,挺有天賦的……”
“方院士想讓我關(guān)照她?”見他還有滔滔不絕的趨勢,談稷有些不耐地打斷。
方璞和忙道:“也不需要怎么關(guān)照?!?/p>
以他的背景和身份地位,隨便吩咐一句的事兒。
將人送走,陳泰才道:“這個方璞和……當(dāng)你是天天閑在家沒事兒干嗎?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你出馬?過去想要名利富貴,現(xiàn)在又想要親情闔家歡樂,這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你看那小姑娘,討厭他討厭得緊,估計連你也恨上了。”
談稷沒說話,提了下唇角,倒像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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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件事,方霓更覺得在談稷面前抬不起頭來,有好幾次都想把他刪了算了,反正以后也不會有什么交集。
但無緣無故刪除別人好像不太好,他事后也沒過問這件事,似乎已經(jīng)忘了,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