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覺的,又覺得羞恥。
早就知道他什么樣的人了,一開始也是她要自甘沉溺的。如今又有什么資格指責他?
他們這樣的人,坐擁著旁人沒有的財富和權勢,身邊女人趨之若鶩,甚至男人也不能免俗,只渴望得到那邊點兒資源。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本就不該寄希望于他們有什么真心。
終究是她不自量力了。
女孩子總覺得自己在他們心里是特別的,其實,那么多女孩走馬觀花的,對他們而言都差不多吧。
想通了這一點,那種沉冷的感覺撲面而來,沿著筋絡朝四肢百骸蔓延。
方霓覺得渾身發(fā)冷,又無比清醒。
她不是多聰明的女孩子,也不是多么清醒的女孩子。
她也會做夢,貪戀他對她的那點兒好。
也會患得患失也會難受。
不像他,永遠那么云淡風輕收放自如。
她那么喜歡他,可她甚至不敢說一句“我愛你”,怕徒惹人笑話。
方霓眼睫輕顫,捏緊了掌心,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
談稷的目光復又落在她臉上,多了一種柔軟的東西。
他想伸手觸摸她,她別過頭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他的手,自然也就這樣落空了。
懸了片刻,談稷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我小時候是跟我爺爺一起住的,在玉泉山那邊,后來等我稍大點,又跟著我舅舅去了南京,直到高中才回來。那時候,我爸在一個很關鍵的時期,我媽是他的左膀右臂,幫他在外面斡旋。所以我從小到大,都是自己解決問題的,他們基本不會過問,因為我有分寸?!?/p>
“我確實比別人擁有更多,有別人沒有的資源和人脈,習慣了他們對我的逢迎。我見識太多迎高踩低的嘴臉了,他們接近我也只是為了好處而已,雖然是人之常情,我確實很難瞧得上這樣的人。不過,我并不是像你以為的那樣總是俯視別人。什么樣的人,我有自己的評判標準,不會一概而論。霓霓,我們認識三年了,在一起之前,我也一直拿你當朋友的。難道我以前不夠尊重你嗎?”
方霓眸光微閃,側(cè)目看向他。
她眼睛里有一種晶瑩的東西,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他難得說這么多話,跟一個人這么坦誠:
“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如果我真把你當那種女人,你跟阿政分手的時候我就會出手?!?/p>
“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坐在燈影里娓娓道來,說到最后,略自嘲地勾了下唇角。
方霓有些震動,心底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