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依舊穩(wěn)穩(wěn)地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別說跪下了,連腰都沒彎一下。
雖早有耳聞這位奉王殿下在陛下面前也不拘小節(jié),但親眼所見其姿態(tài)之強(qiáng)硬,還是超出了楊廉的預(yù)料。
他想起京中流傳甚廣的一個笑話:
說那年元旦大朝會,眾臣山呼萬歲行跪拜大禮時(shí),有人看到這位奉王殿下為了不顯眼,只是偷偷地蹲了下去,而不是跪下去
以前楊廉只當(dāng)是市井謠傳,如今看來,恐怕是空穴來風(fēng),未必?zé)o因啊。
更讓楊廉感到驚訝的是。
李徹身后那一群奉國的文臣武將,竟也如同腳下生根一般,站得筆直。
唯有文載尹這個老儒生還是有些迂腐,天地君親師的觀念根深蒂固,聽到‘接旨’二字,身體的本能驅(qū)使他想跪下。
哪想到他剛屈下膝蓋,身體還沒矮下去多少,就感覺兩邊腋下猛地一緊。
兩只如同鐵鉗般的大手,一左一右,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他的咯吱窩。
左邊是王三春,右邊是薛鎮(zhèn),兩人配合默契,硬生生把剛要矮下去的文夫子給架住了。
文載尹抬頭看去,卻見兩人臉上都一副‘理所當(dāng)然,本該如此’的表情,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
文先生,您老可要站好咯,咱奉國的人不興這個!
我等奉將連殿下都不需跪,何況那大慶皇帝?!
文載尹像個被拎住的小雞仔一樣,雙腳微微離地,尷尬地懸在兩個猛將中間。
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老臉?biāo)查g漲得通紅,尷尬得腳趾摳地。
而文載尹還不是最尷尬的。
全場唯一一個在楊廉喊出接旨后,實(shí)打?qū)嵉毓蛟诘厣系?,只有鄭國公常磐一人?/p>
常磐的膝蓋剛剛沾地,就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全場唯一一個守規(guī)矩的人。
他抬頭一看,好家伙!
女婿李徹跟個門神似的杵著,他手下那幫驕兵悍將個個跟鐵鑄的羅漢似的。
連那個看著老實(shí)周正的文載尹,此刻也只是象征性地彎了彎腰。
常磐頓時(shí)一張老臉憋成了豬肝色,目光嗔怒地瞪向自家好女婿。
你們這么搞,弄得老丈人我很沒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