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京,太子府,東暖閣。
午后的陽光透過精致的雕花窗欞,在鋪著厚厚波斯地毯的暖閣內(nèi)投下斑駁的光影。
熏爐里燃著名貴的龍涎香,卻壓不住空氣中彌漫的焦躁。
太子宇文玨斜倚在鋪著白虎皮的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眉宇間卻鎖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郁。
連日來的挫敗和朝堂上的攻訐,讓他夜不能寐。
“殿下!殿下!急報!”心腹幕僚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jìn)來,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瞬間打破了暖閣內(nèi)虛假的寧靜。
宇文玨猛地睜開眼,銳利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刺向來人:“慌什么!說!”
“失……失敗了!”幕僚撲倒在地,額頭緊貼著冰涼的地毯,聲音帶著哭腔,“派去截殺的人……全軍覆沒!穆家……穆家出動了最精銳的鐵衛(wèi)!一路護(hù)送!我們的人……連馬車都沒能靠近,就被……就被砍瓜切菜般收拾了!”
“什么?!”宇文玨如同被蝎子蟄到,猛地從軟榻上彈起!
動作之大,帶倒了旁邊小幾上的琉璃盞,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的暖閣內(nèi)炸響!
臉色瞬間由白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紫,額角青筋暴跳如蚯蚓,胸口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他一把揪起地上的幕僚,目眥欲裂,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他們竟敢公然與本宮作對?!護(hù)送?他們這是要保那群靖國余孽?!壞孤大事!”
他狠狠將幕僚摜在地上,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在暖閣內(nèi)瘋狂地踱步,沉重的腳步踩在名貴的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廢物!都是廢物!”宇文玨的咆哮震得梁塵簌簌落下,“蕭衡!蕭何!楚知熠!還有那個該死的喬念!放虎歸山!這是放虎歸山??!”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的心臟。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那三人回到靖國,整頓軍馬,帶著復(fù)仇的怒火殺回棠境的景象!
一股滅頂?shù)奈C(jī)感讓他渾身冰涼。
不行!絕不能讓他們離開棠境!必須阻止!不惜一切代價!
“備馬!”宇文玨猛地停下腳步,眼中閃爍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孤要立刻進(jìn)宮面見父皇!”
一炷香之后,宇文玨已是身在了御書房。
沉水香的青煙依舊裊裊,卻驅(qū)不散宇文玨帶來的那股子暴戾和恐慌的氣息。
金磚地面映照出他略顯凌亂的太子常服和因急促趕路而微微泛紅的、扭曲的面容。
“父皇!”宇文玨甚至來不及平復(fù)喘息,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堅硬的金磚上,聲音因為極度的焦慮和恐懼而尖利刺耳,“靖國余孽蕭衡、蕭何、楚知熠,還有藥王谷谷主喬念,正由穆家精銳鐵衛(wèi)一路護(hù)送,眼看就要逃出棠境了!父皇,此四人一旦歸國,無異于縱龍入海,放虎歸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