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南梔靜靜凝視著這震撼人心的一幕,她終于徹悟了史書中殘酷的輪回。
為何衛(wèi)家世代忠烈,卻總在歷朝歷代末世率先擎起反旗,只因那昏庸無道的君王,忌憚衛(wèi)家軍權太重,妄圖將其折斷,可新來的將軍,又如何能得這北幽關軍民以死相托?
結局就是被胡虜破關,全城血流成河,這些軍民,早已是衛(wèi)家沒有血緣卻血脈相連的家人,至親骨肉慘遭屠戮,衛(wèi)家若不反,天地不容!正是這融入骨血的羈絆,又注定了新朝帝王的猜忌,周而復始,無解之環(huán)。
北幽關,衛(wèi)家軍大營。
校場上新卒呼喝著操演陣型,老兵默默地磨礪著手中兵刃。
衛(wèi)伯約端坐輪椅,被衛(wèi)淵推著巡視,目光掃過這熟悉的景象,欣慰地點點頭。
“龜孫兒!棉甲這玩意兒,是不賴,輕便,暖和,防御力也有……”
“讓開!讓開!”
一陣急促的呼喝伴著奇特的蹄聲由遠及近,只見十數(shù)騎彪悍身影,竟跨著雄健麋鹿,鹿蹄踏碎凍土,揚起雪塵。
鹿騎士們身披同樣制式的棉甲,背負強弓,姿態(tài)狂野不羈,竟視森嚴軍紀如無物,直沖中軍方向而來。
“媽了個巴子的!”
衛(wèi)伯約的欣慰瞬間被滔天怒火取代,他一巴掌拍在輪椅扶手上,虎目圓睜:“反了天了!老子才離開幾天?這都是誰的兵?敢在老子眼皮底下縱馬……縱鹿狂奔,目無軍法,把那些騎鹿的玩意兒,連同他們的將軍,全給老子揪過來,軍棍伺候以儆效尤!”
吼聲剛落,又一陣馬蹄聲急至,一群衛(wèi)家軍騎兵策馬追來,個個拎著角弓,竟有模有樣地學著前方鹿騎士的架勢,臉上帶著新奇與狂熱。
“小兔崽子!都想造反不成?”
衛(wèi)伯約氣得差點從輪椅上蹦起來,怒視身旁的霍破虜,“這群混賬東西是誰的部下?”
霍破虜一臉無奈:“舅父,是陳慶之與哲別兩位將軍的……”
“啥?”
衛(wèi)伯約愕然,怒火稍滯:“慶之那小子,在老子手底下摔打出來的,已有名將之姿,哲別更是沉穩(wěn)如石,惜字如金!他們的兵不該如此啊!”
未等他說完,那十幾名麋鹿騎士竟又折返回來。
嗖!
嗖!
嗖!
破空聲響起,百米外上百枚木制飛盤,被地拋向半空!
電光火石間,只見那十幾名鹿騎士在疾馳中挽弓搭箭,動作快得只余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