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是所有人中唯一跟雁來接觸過的,但那特勤也不會認為這是雁來對他的優(yōu)待。
她多半只是等得不耐煩了。
畢竟相較于來去自如的天兵,他們這些人的效率實在太低。
所以
那是世間最美之物——
殿內(nèi)響起了幾聲壓抑的驚呼。
盡管對于在場這些人而言,sharen和鮮血都是很常見的事,哪怕是最沒用的紈绔子弟,生在草原上,也早已習慣了狩獵和殺生,但此刻,看到雁來如此干脆地舉刀,血濺五步,他們還是感到有些不適。
因為躺在地上垂死掙扎的,是跟他們一樣身份地位的人,甚至一度凌駕于他們這些人之上,操弄國之權(quán)柄。
這番殺雞儆猴的用意太過明顯,讓人忍不住后頸發(fā)寒。
尤其是之前一直被天兵晾著,已經(jīng)有些驚惶不安的阿延啜,更是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本來還有些不忿天兵對自己的態(tài)度,現(xiàn)在看來,他們已經(jīng)夠客氣了。
雁來舉起刀,鮮血順著森寒的刀面往下流淌,滴落。
“我已經(jīng)為曷薩特勤復(fù)仇,誰有異議?”她問。
沒人回答,殿內(nèi)一片安靜,甚至能聽到血液滴落在漢白玉石的地面上的聲音。
“嗒?!?/p>
好幾個人都跟著這聲音抖了一下。
雁來突然笑了起來,“不說話,是都沒意見,還是都有疑問?”
“沒有疑問。”那特勤朗聲開口,并且大步走了出來,朝雁來微微躬身道,“可汗的死仇已經(jīng)被背叛者的鮮血清洗,按照我們回鶻的規(guī)矩,您將會繼承可汗之位,成為回鶻共主?!?/p>
他沒有用可以、應(yīng)該、有資格之類含糊的說法,而是直接將此事定了下來。
阿延啜下意識地道,“這怎么行?”
“怎么不行?”那特勤直起身,轉(zhuǎn)頭看著他問。
雁來眸光微微一動。
不得不承認,那特勤確實是個聰明人,選擇了一個最恰當?shù)慕槿霑r機——好歹也是未來的可汗,若是由她本人站出來跟其他人對線,就算說得對方啞口無言,也難免少了幾分矜貴,所以她需要一個代言人,但但玩家顯然并不適合承擔這個角色。
那特勤就很好。
他有身份,是阿跌氏的王子,有兵權(quán),手握西州十萬大軍,在這群人中自然就有了地位和威望,說話的分量也不一樣。
他如此旗幟鮮明地站在雁來這一邊,引得各部首領(lǐng)都騷動起來。
不管之前是怎么想的,現(xiàn)在大家都要重新衡量局勢了。而衡量的結(jié)果,是他們都不自覺地往旁邊讓了讓,拉開了跟阿延啜之間的距離。
這一讓,阿延啜立刻暴露在了所有人的注視之下。
不僅有雁來和各部首領(lǐng),還有眼角余光里,大殿內(nèi)外那些或明或暗的天兵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