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混在人群之中,跟百姓一起說笑忙碌,關系顯然十分親近。
俱文珍雖然是宦官,但當過許多次的監(jiān)軍,久經(jīng)行伍、頗熟軍事。他見過的軍營不知凡幾,卻沒有一個像是眼前這樣的……安寧,沒有半點肅殺之氣。
這可是在秦州城下、吐蕃境內(nèi),他們卻比長安城更加安閑。
是篤定了敵人不敢來攻,還是別有手段?
一行人往里走的功夫,已經(jīng)有收到消息的天兵和百姓陸續(xù)趕過來看熱鬧了,也都是行止有度,并未哄鬧不休。
俱文珍心內(nèi)一嘆。
人心思唐,是因為外面的日子不好過,現(xiàn)在這些人在外面的日子過的是這樣的日子,等回了家鄉(xiāng),真的是他們安頓下來,而不是將更多的百姓帶回西域嗎?
進了城,雁來道,“義父長途跋涉,身體不適,便沒有來迎接天使?!?/p>
俱文珍忙說,“郭帥忠君體國,保全西域四十二載,宮中提起來,誰不欽佩?本也該是老奴前去拜見,豈敢勞動相迎?”
頓了頓,又道,“今次使團出京,除了宣慰撫民,也是為陛下探望雁帥和郭帥,因此鄧王殿下才是正使。只是殿下身份貴重,不可輕易涉險,因此老奴斗膽,請殿下暫留隴州,使團其他人也皆在彼處,恐怕還要請安西軍遣一隊人前往迎接?!?/p>
雁來說,“應該的?!闭惺纸衼砀谝慌缘母吨笓],吩咐下去。
等她轉(zhuǎn)回頭,正對上俱文珍的視線。
兩人對視一笑,都知道對方有所保留,又都對此早有預料,竟有些見鬼的默契。
等安頓好了俱文珍,雁來回到郭昕這邊,提起那位鄧王殿下,第一反應是,“皇帝不會是想用這種方式來離間我和郭氏的關系吧?”
如果是要表示親近和拉攏,怎么想都應該讓郭貴妃所出的三皇子出面。
但真要是離間,這種手段又顯得有點小兒科了。
不過雁來倒也沒有太在意,反正她跟郭家的關系就是沒有關系。別說她,就是郭昕,跟現(xiàn)在的郭家關系也不會很親近,畢竟他熟悉的父輩和同輩大都已經(jīng)去世,小輩們沒幾個認得的。
所以她也只是隨口一說,結果旁邊的白真珠忽然道,“說不定他是想聯(lián)姻?”
“什么東西?”雁來被這句話一嚇,險些跳起來。
白真珠皺著眉,顯然也不喜歡這個推測,但還是認真分析道,“我聽天兵說,這位皇長子今年十六歲,與雁帥年紀相當,既然是皇帝的兒子,長相該也不差,他們又這種非分之想,也并非不可能?!?/p>
郭昕聽得好笑,還在一旁加了一把火,“公主之子再尚公主,公主之女嫁入皇家,的確都是國家故事。”
“義父您就別湊熱鬧了。”雁來頭痛不已,連忙抓住重點,“而且等一下,這輩分有點不對吧?按理說我跟皇帝才是一輩的?!?/p>
“郭貴妃之母升平公主,亦是代宗之女?!?/p>
雁來掰著手指算了一下。
代宗,德宗,順宗,憲宗。郭子儀,郭曖,郭貴妃。
所以郭貴妃也是皇帝的親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