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韓愈、孟郊也到了,除了家眷,他們還帶了一批寫信請來的朋友、學(xué)生、門人等。
元稹、白居易結(jié)識的朋友大都是科舉的同年、入仕的同僚,如今都身有官職,就算有心要來,也要等朝廷敕書。
但韓愈和孟郊因為官卑位低,韓愈早年還幾次在藩鎮(zhèn)幕府效力,認(rèn)識的多是貧寒士子,韓孟兩人就是他們在朝中唯一的人脈,但凡是有上進心的,接到書信就都來了。
人太多,城樓上都快站不下了,正好玩家那邊通知說薛濤等人乘坐的船也到了,雁來便道,“一起下去迎一迎客人吧?!?/p>
按理說,坐人的船應(yīng)該走在前面。但隊伍里的船只太多,又是陸續(xù)加入進來的,不管是在碼頭還是在河面上,都不太方便調(diào)整順序,所以他們就落在了后面。
雁來身邊的人已經(jīng)不少,船上的人還要更多。
除了在江淮時主動獻書,想跟著過來見見世面的,還有不少是收到了書信的,玩家正好順路,就過去接了人。也有自己出發(fā)了,路上遇到船隊并過來的。
這里本來就不是專門的碼頭,這會兒船擠船、人擠人,雖然有玩家在一旁維持秩序,但還是鬧哄哄的,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
所以兩邊見了禮,都沒來得及互相介紹,就被郝主任催著先進了皇城。
船上也有不少女眷,都被安排到雁來身邊,正好由韋叢和諸位夫人幫忙招待,倒是薛濤身邊沒人,不知不覺就走到雁來身邊來了。
雁來就笑著問她,“聽說薛先生養(yǎng)了一只孔雀,怎么不見?”
薛濤道,“高泠說這邊人太多,恐怕驚了它,就留在船上了,等到了住處再放出來?!?/p>
雁來點頭。
聽到兩人開口,旁邊的夫人們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看看薛濤。
年過四十的女人,臉上已經(jīng)能看到幾分風(fēng)霜之色了。她身上的衣物也很素凈,沒有任何珠翠裝飾,但又不同于玩家的簡潔利落,而是寬袍廣袖、衣袂飄舉,讓她多了幾分風(fēng)神散朗、超然物外的氣質(zhì)。
不像名妓,反而更像是女冠。
她給人的感覺并不親和,但又會讓人見了就心生好感。
又看看雁來。
她遠(yuǎn)比眾人想的更年輕、更美麗,但是看到她的時候,卻不會第一時間注意到這些,而是會被她的氣質(zhì)所吸引。
盡管雁來至今也仍然認(rèn)為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但是她肩上的責(zé)任、她腳下的道路,都賦予了她一種特別的氣質(zhì)。這種特別有點像玩家,跟npc站在一起便如鶴立雞群,無論怎么偽裝都能輕易被辨認(rèn)出來。
但她又不像是玩家那樣旁若無人、高調(diào)張揚。
她像是挺拔的山、深沉的湖,雖然與周遭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但是又能讓人一眼看見。
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氣質(zhì)迥然不同,又有一種奇妙的和諧,都是她們從未見過、甚至從未想過的人物。
看到她們,會讓人油然生出一種歆羨與向往。
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原來女人也可以這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