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打輸了,后果不是他們能夠承擔(dān)的。
這段時間,隨著更多的消息傳來,也足夠成德上下對天兵有一個初步的了解了。就算不考慮別的,只一條“天兵能復(fù)活”,即便一時打贏了,天兵也可以都會卷土重來,甚至來得更多。
這還怎么打?
所以哪怕是脾氣最壞的武將,面對這個問題,也選擇了緘口不言。
王承宗氣得臉色鐵青,“都啞巴了?”
“尚書,不如先派人去跟他們談判?!遍L史硬著頭皮站出來道,“聽下頭的意思,目前應(yīng)該只是各村自行抗稅,并未將人都聚集起來。說不得……就是在等我們出兵。”
最后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廳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
這時候,眾人反而又熱切地希望天兵真的只是像王文昌說的那樣,是來救苦救難的,真的只是想幫百姓減稅。
世間沒有這樣的人,天上說不定就有呢?
王承宗心里十分憋屈,但一開始沒能憑著一時沖動出兵,現(xiàn)在自然就要衡量得失了。
這一戰(zhàn)的后果,他同樣承擔(dān)不起。
但到底是沒怎么受過挫折的年輕人,就這樣妥協(xié),王承宗又不甘心。他思量良久,才折中地道,“好,那就先跟他們談,但我要親自過去?!?/p>
眾人聞言不由大驚,“尚書不可!”
成德名義上是朝廷的藩鎮(zhèn),實際上就是一個小小的諸侯國,王承宗作為它的主人,豈能親涉險境?
“沒什么不可?!蓖醭凶诘?,“帶上三萬大軍,即便是天兵,又能奈我何?”
眾人這才明白,他是要以勢壓人,讓天兵適可而止。
哪有談判是這么談的?。?/p>
呂糧吏領(lǐng)先半步走在天兵前方,卻是半側(cè)著身,微微躬腰,做引導(dǎo)狀,姿態(tài)極為小心謹(jǐn)慎。
游悠悠看得直皺眉頭,忍不住拽了他一把,“行了,這路也用不著引,走后面去吧?!?/p>
呂糧吏連忙站住腳步,等天兵都過去了,才小步綴上,幾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因為章立早是天兵的領(lǐng)頭人,他這個跟他有過接觸的糧吏,就被選作了與天兵聯(lián)絡(luò)的中間人。
天知道,他跟章立早非但沒有交情,反而差點得罪了對方。
所以天兵表現(xiàn)得越是和氣隨意,呂糧吏就越是謹(jǐn)小慎微。這是他混跡官場二十年,學(xué)到最重要的一點:長官和氣,那是他的姿態(tài),真以為你能跟對方平起平坐,那就是眼盲心瞎了。
走了幾步,忽聽前面?zhèn)鱽砺曇?,“大家好,我是你們的小乙~”
呂糧吏悄悄抬頭看去,就見走在章立早身后的男天兵正在說話,“歡迎來到直播間,前面就是真定城了,今天要去跟王承宗談判,希望能有一個理想的結(jié)果?!?/p>
這話不似對周圍的同伴說的,其他人也沒理會他,反倒是一個個抬頭挺xiong,擺出了端莊嚴(yán)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