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王承宗派人攜帶重金秘密前來長安,正在到處撞路子,而他們第一個要找的,自然就是宦官的門路。
這倒不是說有多信任和親近宦官,只是宦官的門檻低而已。
那些在御前說得上話的清流文官,哪里會把他們這種人放在眼里,就算想送錢,也根本不得其門而入。
宦官就不同了,宦官來者不拒,而且膽子也大,什么樣的錢他們都敢收。
不過收錢是一回事,辦事又是另一回事了。一聽說他們的來意,宦官們紛紛拒絕,開什么玩笑,他們要是能影響到皇帝的決策,還至于在這里跟這些人磨牙?
雖然只看他們的出手,就知道必定帶了一大筆錢,大家都很眼饞,但是考慮到這些藩鎮(zhèn)驕兵悍將的行事,也不敢太出格。
只是都將他們當(dāng)成了笑話看。
誰知現(xiàn)在俱文珍突然說要給皇帝弄錢,這不就有人想到他們身上去了。
幫忙說一句話的事,成了自己還能再去討要一份謝禮,不成也沒什么損失。
放在以往,俱文珍也只會將之當(dāng)笑話聽,但現(xiàn)在,他卻是心下一動。
收復(fù)成德,是李吉甫復(fù)相之后主持的第一件大事,若是能給他攪合了,那可不僅是辦事不利,還讓陛下白白損失掉了數(shù)百萬的錢財,陛下豈能容他?
想到這里,他便問,“他們究竟帶了多少錢財?”
這問題有點傻,在確定事情能辦之前,人家肯定不會透這個底。不過宦官們撈錢的經(jīng)驗豐富,大概也能猜到,“具體的數(shù)目不知道,但肯定不下萬金。要不然,我們也不敢在中尉面前開這個口了?!?/p>
萬金,那就是一百萬緡了。
而且這還只是最低數(shù)。
的確是個很有誘惑力的數(shù)字,尤其是對現(xiàn)在求財若渴的皇帝來說。再還還價,說不定一下子就能將剛剛花出去的三百萬收回來。
俱文珍很快下定決心,指了那第一個開口的人,“安排個時間,帶他們來見我吧。”
這人喜出望外,生怕夜長夢多,第二天就將諸事安排好,請了俱文珍赴宴。
席間俱文珍見到了成德來人,這時他才知道,原來王承宗的義弟只是出個名頭,大抵只是要他看守帶來的錢財,真正出來說話的,是一個白衣文士。
這讓俱文珍有些不快。
身為左神策軍中尉,武將對他來說就是可以隨便呼來喝去的狗,京城這些將領(lǐng),沒有一個敢違逆的,就是藩鎮(zhèn)的悍將,到了他面前也是恭恭敬敬。
但文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無論官職高低,甚至就算沒有官職,在他面前也總是一副清高的模樣。偶爾有肯做小伏低的,裝得也是不情不愿,打量誰是傻子呢?
所以他連正眼都沒瞧對方,直截了當(dāng)?shù)氐?,“能拿出三萬金來,這事才有得談,不然兩位就請回吧?!?/p>
那個叫王文昌的幕僚聞言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才道,“中尉見諒,能否容我等商議一二?”
俱文珍擺擺手,讓他們下去了。
“衙內(nèi),如何是好?”一出來,王文昌就急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