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佑箐連眼淚都是冰冷的。
她哭的冷靜,卻足以用那張本就擅長示弱的面孔來惹得別人體會(huì)到遠(yuǎn)超她所擁有的情緒。
“對(duì)不起……姐姐,”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地滾落,聲音也破碎不堪,“是我的錯(cuò)…我害了你。我原本只是想讓你多看看我,讓姐姐多寵寵妹妹,你說…我有這樣一顆心,究竟有什么錯(cuò)?”
她低下頭,將側(cè)臉輕輕抵在任佐蔭xiong口,淚水迅速,無聲的浸shi了單薄的睡衣布料。略低的體溫貼上來的瞬間,她感受到身下的人顫動(dòng)了一下。
都不要緊。
任佑箐像是討好一樣的蹭了蹭,又更用力的貼近那顆原本溫?zé)崽鴦?dòng)著的心臟,感受著四公分之下蓬勃的躍動(dòng),感受著從心室泵出,又從心房泵入的血液,流經(jīng)全身。
她默默的數(shù)著心跳,繼續(xù)跟自言自語似的喃喃。
“你還恨我的,該恐懼我的…可是你應(yīng)該是愛我的吧。就算在這份愛被滋養(yǎng)之前,她的原身是畸形的憐惜和嫉妒,可只要現(xiàn)在,只要現(xiàn)在……你是愛我的就好了?!?/p>
“我很壞,你比我,更清楚。”
任佑箐抬起淚眼,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琥珀色眼睛,在昏暗中亮得驚人,里面盛滿了痛苦和突兀的哀求??稍谌巫羰a的眼里,那份除了眼睛之外過于美麗的面龐,其余的五官,卻像是毫無干系的附屬物一樣,平靜又淡定。
她只有眼睛向下垂了那么一些,就連照常的慣用的,將唇角向下彎那么一些,都不曾。
“你養(yǎng)虎為患,你這么溺愛我,你為什么猜不到我終有一天會(huì)害死了你呢?我每每對(duì)你做出那些侮辱的事情,你都清醒地沉淪,是因?yàn)槟銗畚遥瑢?duì)不對(duì)?”
她握住任佐蔭的手,力道大得讓任佐蔭感到疼痛,緩慢的放在自己的臉龐,用冰冷的臉頰貼上手腕,用鼻尖,唇瓣湊近,直至貼上。
任佑箐感受得到她壓抑的喘息噴灑在那處敏感的肌膚,感受著她一次又一次克制的汲取自己身上的氣味,感受著她用唇瓣輕觸時(shí),從齒間溢出的溫度。
“上一次夜晚,我說,我會(huì)包容你的一切。那,姐姐你呢……?你可以包容,接納我的一切嗎…?”
唇瓣分得更開一些,皮膚和shi冷的舌尖相抵,像是被蛇的信子糾纏,那非人的低溫,更增幾分驚悚,蠢蠢欲動(dòng)的齒在鮮嫩的食物上徘徊,越靠越近。
“你走了,我還有誰呢?”
她落下淡淡的一句話,摻雜似真似假的憂傷,混合著大量滾燙的眼淚,砸在她的xiong前,同原本那些已經(jīng)變得冰冷的淚水,砸在她的心間。
夠了。她不該再被迷惑。
不該再一次吃下那顆蘋果。
“為什么不理我?為什么不看我?”
似乎是察覺到任佐蔭的抗拒,她略微生出些不耐的情緒,追問著。齒也像舌一般抵住了肌膚,卡在骨頭上,刺痛著任佐蔭的神經(jīng)。
……
“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說再多,也無法改變,”一直沉默的人干澀的苦笑著,釋懷的嘆氣,“我也有錯(cuò),從此以后,我會(huì)把你當(dāng)妹妹,一個(gè)普通的妹妹,看待的。”
腕間的牙齒幾乎是有些著急的刺入皮肉,又深又急,連原本平淡的呼吸聲都變得粗重起來。
“好痛。”
她輕呼,卻獲得了一絲豁免的釋然。
不知過了多久,任佑箐才開口:
“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會(huì)覺得我在騙你?覺得我只是通過賣慘這種方式,來給你設(shè)下圈套?覺得我已經(jīng)是圖窮匕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