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部那些部位的皮膚,涌出棕紅色腐敗血水與脂肪液化形成的黃色油膏狀物,在地上黃黃紅紅的淌了一地,蟲體在腐肉中沸騰。
……
你記得太詳細了。
你記得太詳細了。
她報了警,警察上了門,然后她被人問了很多問題,那些成年人們常??粗?,發(fā)出那種似是憐惜的嘆息。
她不在意。
尸體被入殮師修復(fù)后,她又去看了許顏珍一眼,又回了一趟家,哦不,是居所。那人房間的墻上仍舊密布指甲刮出的豎線,凌亂重迭,混合著被涂抹上去的身體分泌物,黃色摻雜著紅,凝固在墻壁上。
警察們搬走了家具,可尸體的腐臭與絕望仍然——消之不去。
許顏珍的筆記本作為遺物被還給了她,上面的字跡被淚水暈染,已經(jīng)幾乎難以分辨。用力過度的筆尖多次劃破紙頁,每頁幾乎都沾上了紅褐色的血點。
后來任城接走了她,那本泛黃的筆記本,她一同燒給了那個可憐的,凄慘的女人。
……
我講完了。
沒有過分夸大,她只是陳述事實,不帶主觀,好像經(jīng)歷這些的并不是她,也一絲一毫不曾用那種惹人憐惜的口吻敘述自己的不幸與情緒,只是平淡,又平淡。
任佑箐淡淡地說:
“這樣的經(jīng)歷,并不常見??墒窍啾群芏啾任腋鼞K的人,我總是要幸運那么一些?!?/p>
她還是靠在她的xiong前,咬著她的手腕,只不過這次輕輕的吮吸起來。
她感受著手腕上那奇異的,帶著刺痛和shi滑粘膩的觸感,xiong腔里那顆心臟卻在狂跳,撞擊著肋骨,帶來窒息的鈍痛。
她試圖消化那些可怖的畫面——
廉租房里的摩擦聲,爬行的母親,門縫后的腐臭,以及那最終呈現(xiàn)在她眼前的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腫脹與潰爛。
胃里翻攪著,惡寒順著脊椎一路攀升。
手腕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瞬,牙齒陷得更深,留下清晰的齒痕,隨即又被那shi熱的舌尖輕輕舔舐。
“疼嗎?”
任佑箐含糊的聲音從緊貼的皮膚處傳來,帶著一點鼻音,聽不出是關(guān)切還是單純的確認。
或許這時候她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比起小說里那些擁有凄慘童年的主角,或許一些早就對世界抱著極大的敵意力求復(fù)仇和毀滅,一些在未來的人生都跟噩夢般的過往對抗。
可任佑箐不一樣,她接納了自己的一切并從未在主觀上覺得它不堪過。
你需要平靜一下,對吧。
過了許久,任佐蔭才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用另一只手,輕輕覆在了任佑箐柔軟的發(fā)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