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紅旗顯然不信裴小囡的片面之詞,但也懶得斷兄妹之間的官司,他倆打打鬧鬧,搞不好睡一覺起來,又能重新穿一條褲子了。她只是催促,“行了,快去洗澡,我給你把湯盛出來放涼?!?/p>
自從那天,裴景書喝了老媽燉的銀耳湯贊不絕口,之后她下了晚自習回來,多半都有營養(yǎng)美味的湯羹在灶臺上等著。
甜的有銀耳湯、綠豆湯和百合湯,咸的是火腿筍湯、老鴨湯,偶爾也會熬粥,海鮮蝦粥、皮蛋瘦肉粥、南瓜小米粥,總之家里不缺好食材,再加上苗紅旗的好手藝,每天換著花樣煮夜宵,吃的裴景書大呼過癮。
是以聽到“湯”這個關(guān)鍵字,她二話不說,放下書包就去衛(wèi)生間了。
美人媽媽最近越來越貼心,除了愛心夜宵,放學回家,還有準備好的干凈衣服在衛(wèi)生間等著。裴景書享受著老媽的寵愛,用最快的時間洗完澡洗完頭,便包著毛巾坐下享受今晚的美味。
裴安和也端了一大碗在她對面享用,聽到母親來到裴小囡身后,一邊給她擦頭發(fā)一邊說,“現(xiàn)在還好,晚上洗頭,多擦會兒也能干,再過一兩個月,晚上就不能洗頭了,shi漉漉的睡覺,老了有你頭痛的時候?!?/p>
裴景書頭也不抬,“那早上洗頭更不行了呀,shi著頭發(fā)吹一路冷風,怕不是剛到學校就得頭疼了。”
“所以我早說把頭發(fā)剪了,最近不是流行那種妹妹頭?又好看又方便,最適合你們學生?!?/p>
裴景書表示丑拒,“我這輩子就焊死在黑長直了,誰也別想讓我換發(fā)型,更不可能剪短發(fā)?!彼雷约旱膬?yōu)勢,黑長直最能襯托她先天大美女的氣質(zhì)。
老媽說的妹妹頭,不就是曾經(jīng)爛大街的波波頭么?這個發(fā)型流行說明經(jīng)典百搭,誰剪都不難看,但也更難突出個人特色了呀。為了保住?;ǖ男蜗?,麻煩一點就麻煩一點吧。
苗紅旗還想再勸勸,“也就這兩年剪短發(fā),等你高考后,想留多長都可以了,把洗頭擦頭的時間省下來多睡會兒、或者多看兩頁書,不好嗎?”
說著她去對面的裴安和,認定老二也會贊同她的提議。
但裴安和沉吟一下,卻是說,“我想起來,上次跟朋友去新開的那家發(fā)廊理頭,看到老板給前面的女同志剪完頭,拿個機器吹了一會兒——他們管這個叫吹風機。那女同志頭發(fā)比小囡的還長,吹了不到十分鐘就干了,如果買一臺這個吹風機回家,那就不用剪短發(fā)了,隨時可以洗頭吹干?!?/p>
苗紅旗:……
她艱難的問:“你說的這個吹風機,一定很貴吧?”
“價格倒不是問題?!迸崂习逡桓蹦苡缅X解決的都不是困難的口氣,“主要是買不到,供銷社都沒有吹風機賣的,我得問問發(fā)廊的老板,能不能幫忙弄一臺,如果不行,就請齊家成他哥幫幫忙,他過段時間去南方大城市,那邊應(yīng)該有賣。”
苗紅旗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她知道老二起了這個念頭,勸是勸不住的。
她現(xiàn)在就是后悔,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當著他的面勸裴小囡做她不愿意的事。老二以前就對這丫頭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如今手里不差錢,豈不是把她捧上天?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苗紅旗心里在滴血,這需要到處找人才可能買到的“高科技”,價格恐怕超出想象。
而裴景書就很好受了,抬起頭眉眼彎彎的看二哥,“你真的給我買吹風機呀?那我原諒你了!”
裴安和故意說,“給全家買的,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使用?!?/p>
裴景書還是大方的要原諒他:“沒事,我得到了便利,當然要表示感謝。”
于是剛才二哥摸黑她的行為,就此翻篇,裴景書表示她這里過去了,就不會記小本本上。
裴安和好笑的想,就算裴小囡記仇,又能怎么辦呢,再手動捂嘴一次么?
不過他最喜歡她這點,知好歹、更不吝惜表達感情,聽到她記得他的好,裴安和心里也暖融融,想了想,問她,“那你還記得我們說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