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家才幾分鐘,他的一晚就這么短暫?
不過她再遲鈍也發(fā)現(xiàn)了,跟時間沒關系,二哥單純聽不得她們這么夸別的同性,就只能夸他一個人唄。
呵,男人。
沒辦法,親哥的面子不能不給,還指望著他帶她賺錢帶她飛,加上裴景書要裝的逼已經(jīng)裝完了,她倒也配合的想了兩秒,突然問,“二哥,你剛剛說最近認識了很多做生意的朋友?”
“是?!?/p>
“那有時間幫我打聽下隔壁小商品市場的情況,好不好?”
裴安和看得出來,她不是為了配合自己而隨口找的話題,“你打聽這個干什么?我們離得遠,坐車來回都要一天,就算所謂的市場能順利開起來,跟我們也沒什么關系?!?/p>
他不禁猜測起來,“難道你是想明年暑假去那邊擺攤賺一筆?不行不行,你明年就高三了,怎么可以分心做這種事……”
“放心吧,我胃口還沒這么大,不可能跑到隔壁去做生意的,只是想趁著這股東風,買幾個鋪面,他們賺得盆滿缽滿,我收點租金、跟著喝口湯而已?!迸峋皶套》籽鄣臎_動,他們要是允許她明年暑假繼續(xù)搞錢,還用得著舍近求遠么,就蹲守毛紡廠這個小吃市場,不也美滋滋?
都放話要買好幾個鋪面了,這還不叫胃口大?
裴安和抽了抽嘴角,問出了個讓裴景書頭皮一緊的問題,“你剛剛說你要去哪里買鋪面來著?”
“就……小商品市場里面啊,難道只開放他們本地人,不允許我們外地的去買嗎?”二哥的表情過于嚴肅,裴小囡看了直打鼓,難得聲音帶著些小心翼翼,一邊在心里哀嚎,不會吧不會吧,限購是二十一世紀才有的,隔壁應該不可能提前三四十年推出這項政策?
隔壁確實沒有限購規(guī)定,裴安和淡淡的說,“那你想的太遠了,隔壁搞這個小商品市場,算是頂風作案,領導班子承擔了很大的風險,為什么要走這條路?那是因為沒第二個選擇了嘛。老百姓窮,地方上同樣也拿不出什么經(jīng)費。以他們的情況,能批一塊地、蓋上個雨棚,就算是大手筆投資了。正好有從那邊過來做生意的朋友,我聽他們說,最有可能的是直接劃一塊空地出來,個體戶們鋪塊布就算開張了——這樣的鋪面,地方上但凡要求交租金,都沒人跑去那做生意了,又哪來的鋪面賣給你?”
裴小囡恍恍惚惚,覺得比做夢還不可思議,“傳說中的小商品市場,就這么、這么簡陋嗎?”
最后兩個字吐出來,她仿佛聽到了夢想破碎的聲音。
“就是這么簡陋?!迸岚埠头路鹂床坏脚嵝∴锉活嵏驳娜^,攤了攤手,“他們地方上的領導班子來說,破釜沉舟的代價太大了,早兩個月就隱隱傳出這個小商品市場的風聲,現(xiàn)在也還沒聽到確切的消息,估計還都在開會研究討論了吧?!?/p>
“我以為風聲傳出來,事情就差不多了,他們應該會忙著建市場什么的……”
萬萬沒想到現(xiàn)實竟是如此離譜。
裴安和輕笑了一聲,搖搖頭,既是否認,也是對裴小囡的想當然感到無奈。
普通人投機倒把,都要提心吊膽的,地方領導帶頭搞這個,那可真是拎著烏紗帽上了,一旦錯估了未來形勢,這些人輕則葬送下半輩子的晉升機會,重則跟著那些投機倒把的商人一起進去蹲著。反正在他看來,再怎么慎重都不為過,甚至最終取消這項決策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不是誰都有不破不立的魄力。
但裴景書因為知道未來走向,更清楚隔壁將創(chuàng)造怎樣的輝煌業(yè)績,一門心思只等著他們趕緊起飛,她好跟著蹭一波紅利,又哪里能體會到那種站在人生岔路口上的彷徨無措、搖擺不定呢?
她依然沉浸在三觀被顛覆的震撼中,喃喃自語,“照這么說,他們的小商品市場,豈不是連我們的菜市場規(guī)模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