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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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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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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小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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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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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半,窗外還籠罩著淡淡的霧氣,國貿(mào)大平層的天幕窗緩緩拉開,灰藍色的天色逐漸透進臥室。
趙嘉醒得不算自然,眉頭輕蹙,伸手摸了摸枕邊——觸到的是那瓶還溫?zé)岬牡V泉水。她緩緩睜開眼,昨夜的夢境像潮水一樣退去,意識才真正回到現(xiàn)實。她低頭一看,羊絨睡袍已經(jīng)蓋在身上,被角整齊,顯然不是她自己動過手。
臥室外傳來微弱的動靜。她撐身坐起,從床頭望去,玻璃隔斷外,周行硯正站在茶幾邊,已經(jīng)系好袖扣,目光淡然地翻閱著鏡面屏上當天的行程與預(yù)約。清晨的光線斜斜照在他挺拔的背影上,襯衣衣角微動,輪廓冷靜而有力。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語氣如常,平靜中帶著不容置喙的節(jié)奏:“起來,今天九點前要出發(fā)?!?/p>
趙嘉揉揉眼睛,聲音還帶著剛醒時的慵懶:“今天不是放假嗎?哥哥……能不能再睡半小時?”
聽到那一聲“哥哥”,周行硯眉峰輕挑,腳步卻沒停。他走到窗邊,按下車庫遙控,“你睡不睡都一樣,該走的行程我不會調(diào)?!?/p>
趙嘉哼了一聲,也不爭,扯過毯子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她穿著昨晚泡完澡時換上的高領(lǐng)針織衫,頭發(fā)松松地挽起,發(fā)尾還殘留著淡淡的薰衣草香氣。
更衣間里,一套早準備好的象牙白羊絨毛衣與酒紅色圍巾已經(jīng)搭好,連妝臺上日常妝容用品都按順序擺開。趙嘉隨手換上衣服,一邊在鏡前描眉,一邊咬著唇角低笑:“哥哥安排的行程,我哪敢賴床?!?/p>
這一聲聲哥哥的叫著,讓趙嘉自己都有點惡心自己,其實一開始和周行硯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有點羞恥心,后來發(fā)現(xiàn)周行硯就吃這一套,金主大大的舒適最重要。
他們下樓時,地下車庫已經(jīng)有人把車調(diào)到了最順的坡口。勞斯萊斯的后門打開,車內(nèi)恒溫控制恰好維持在22度,絨面座椅上已鋪好羊絨小毯,靠枕和腳凳一應(yīng)俱全。副駕位置空著,周行硯自己開車,不用司機。
趙嘉縮進車內(nèi),抱著小毯子打了個呵欠:“所以這三天……都不給我安排躺尸?”
周行硯發(fā)動引擎,側(cè)眸掃她一眼:“你不是最愛假期出城透氣?這地方風(fēng)景好,人不多,服務(wù)也穩(wěn)。”
車駛出市區(qū)時,天色才剛剛泛白。城市在后視鏡里漸漸淡去,代之以越來越稀疏的路標和泛紅的樹影。
一個半小時后,車駛?cè)胍欢纹Ф?guī)整的柏油路,兩側(cè)高大的冷杉林像屏障般排列,遠處是起伏的山影和零星的石屋。盡管沒標明具體位置,前方關(guān)卡處卻無人盤問,車窗輕掃,自動道閘升起,仿佛早已識別通行信息。
趙嘉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小聲笑道:“我大學(xué)同學(xué)今天也出來玩,在懷柔租了個農(nóng)家樂,說早上光是排隊進景區(qū)就花了倆小時?!?/p>
她又往窗外掃了一圈,石板路盡頭的主樓已經(jīng)出現(xiàn),帶坡屋頂與淺灰外墻,安靜得像一座私人小莊園。沒有喧嘩的游客,沒有售票的攤位,甚至連保安的制服都帶著某種不動聲色的克制。
她下車時,有工作人員在不遠處等候,替她接過手包,又領(lǐng)著兩人進主樓。二樓的套間早已預(yù)熱,窗簾一拉開,整面觀景陽臺正對著連綿山脈,秋日的楓葉層林盡染,暖橘色的光透過霧氣,整個房間都被浸入一片溫吞的金紅。
沙發(fā)上放著已經(jīng)擺好的茶點——無糖糕點、熱牛奶、季節(jié)限定的桂花蛋撻;浴室恒溫,浴袍上繡著他們的名字;室外的露天溫泉池輕輕冒著熱氣,一旁薰衣草香氛已經(jīng)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