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生硬地強行下樓,不付出點代價,自然是不可能的。
“小遠,你還好吧?”
“跑……”
李追遠指向前方,潤生點頭,馬上將男孩背起,跳下柴堆后,快速穿過村道,然后沒入了前方農(nóng)田。
這會兒,倒是不用擔(dān)心被外圍放哨的看見了,一是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高點,二則是他們正往大胡子家魚塘奔跑。
潤生扛著男孩在稻田里穿梭,稻穗打臉上很疼,有種割裂感。
這種感覺在眼下十分嚇人,因為無法確定,到底是稻穗造成的,還是自己的皮,也要破了。
李追遠在流血,他想要抬高脖子去止血,卻因為身下奔跑的潤生而做不到。
潤生也在流血,他很害怕,完全不敢停。
自打他記事起陪他爺爺撈尸以來,還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場景。
終于,潤生跑出了農(nóng)田,上了路,然后順著這條路,一口氣奔到了家里壩子上。
工房里,譚文彬都已經(jīng)睡著了。
忽的,門被打開,然后就看見渾身是血的倆人進來,給他嚇得臉色都白了。
李追遠抬起頭,找紙折球,塞住自己的鼻孔。
好不容易,這鼻血終于止住了,又揉搓著胸口,肋骨雖然還痛,但問題不大了。
潤生則拿起一把鑷子,將刺入皮肉里的木刺給一根根拔除。
二人各自處理完后,面對面坐著不停喘著氣。
潤生眼神里是無措,他被嚇壞了。
李追遠眼里是茫然,這題超綱了。
上次白家娘娘們鬧出的動靜,都遠遠沒有今夜驚悚離奇。
畢竟,白家娘娘的手段是能理解的,也是可以找到破解方法的,可剛才大胡子家魚塘那種情況,根本就沒有頭緒可言。
到現(xiàn)在,李追遠都有種深深的不真實感,為什么在思源村里,會埋著這種東西?
只是開了墓蓋,一大圈人就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那里頭的存在,到底得有多可怕?
李追遠現(xiàn)在不得不懷疑,劉姨,還能不能兜得住底?
看著二人這個樣子,譚文彬知道肯定是出大事兒了,他很好奇很想知道,可這二人似乎忘了他還被捆著堵住了嘴,因此他只能通過不停搖擺來吸引他們注意,蠕動得像是一只歡快的蛆。
終于,二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眼里,也都露出了驚愕。
譚文彬停頓了一下,隨即蠕動得更為劇烈,不是,這是什么眼神,你們居然真的忘了我的存在!
潤生將譚文彬松開,譚文彬想開口問什么,卻又馬上夾起腿,墊著跑出了工房去了廁所。
“小遠,我感覺身上有點癢,但我不敢抓。”
李追遠抬起頭,看見潤生的皮膚呈現(xiàn)出暗紅色。
他馬上低頭看了看自己,似乎也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