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那么久的淚水,終究還是浸濕了眼眶。
但她還是強(qiáng)撐著,沒讓淚水真的滴淌下來。
因?yàn)樗?,這世上,已經(jīng)沒誰真的在意自己哭沒哭了。
擱以前,她還是柳家小姐時,隨便掉一顆眼淚,父兄們都會心疼得圍著她轉(zhuǎn),那老東西更會死乞白賴地給自己演猴戲,全然不顧秦家少爺?shù)纳矸?,只為博取自己一個破涕為笑。
他們,都走了。
只把自己一個人留了下來。
她知道江上的人依舊怕她,可怕的卻不是昔日的龍王柳或者龍王秦。
即使表面上客客氣氣,該行禮行禮,該跪拜跪拜,可心里,估摸著早就腹誹開了。
笑話她是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太太,硬頂著兩家龍王的牌匾,只為了撐起那一份舍不得丟下的體面。
可牌匾,不是擦得越亮就越有威嚴(yán)。
牌匾,得用血去潑,以新血拭舊血。
面服心不服,是無所謂的。
跪下,再抬起頭,我要看的,是你眼睛里的害怕與恐慌。
我堂堂柳家大小姐,自出生以來到成親,就不曉得“委屈”這倆字是個什么意思。
可這幾十年來,你們卻讓我硬生生咽下去了這么多。
都來瞧瞧吧
我給你們送出的這份大禮。
“這江湖,
合該滾滾血,讓本小姐解解氣!”
……
天晴了雨停了。
隔壁老教授的妻子正破口大罵這賊老天,把她家的電視機(jī)給劈壞了。
這年頭電視機(jī)可是個大件貴物,而且她還大聲喊出了電視機(jī)的型號,還是個彩電。
罵著罵著,老婦人又改口大喊:
“你為什么不去劈死那石雨晴!”
石雨晴是老教授年輕時教過的一個女學(xué)生,今年她剛離了婚。
李追遠(yuǎn)這邊,大家安安生生地坐一起吃過午飯后,上午干嘛,下午就繼續(xù)干嘛。
阿璃在書房畫畫,她先畫出了儀式房間的布局,還把先前在場的其他人都畫出來了。
她要最后一個畫少年,這很像是其她同齡孩子吃蛋糕時,先把面包吃完,最后一口留給珍視的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