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他把自己活成了一把劍,他身上背負(fù)了太多東西,謝家的榮耀,戰(zhàn)死的冤魂,還有刻骨銘心的仇恨?!?/p>
謝夫人淚眼婆娑地看著她。
“思薇,我知道,他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覺得……他偶爾會卸下那身冰冷的鎧甲,像個活生生的人?!?/p>
“母親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求你,幫幫他,也幫幫我這個做母親的,讓他從過去走出來,好不好?”
沈思薇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終于明白謝懷瑾那份深入骨髓的清冷從何而來。
明白了他在戰(zhàn)場上那股不要命的狠勁兒是為了什么。
原來,在他冷硬的外殼之下,包裹著的是一顆早已被仇恨和傷痛侵蝕得千瘡百孔的心。
那傷口,從十歲那年就留下了,十幾年過去,非但沒有愈合,反而隨著時(shí)間的流逝,越發(fā)潰爛流膿,深入骨髓。
“母親,”沈思薇反手握住謝夫人冰涼的手,聲音堅(jiān)定而溫柔,“您放心,我不會離開他。無論過去發(fā)生過什么,以后,我都會陪著他?!?/p>
這是她對謝夫人的承諾,更是對自己內(nèi)心的承諾。
那一晚,沈思薇做了一個噩夢。
謝懷瑾血染的過往,像一把鑰匙,猝不及防地打開了她內(nèi)心深處塵封已久的、最黑暗的閘門。
那些被她刻意壓抑、不愿去回想的傷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她吞沒。
她母親的死。
上一世,她死得不明不白,直到重生后,才從蛛絲馬跡中拼湊出真相。
而這一世,謝懷瑾的經(jīng)歷,卻讓她在夢中,身臨其境地看到了母親生命中最后的時(shí)刻。
夢里,是陰暗的房間。
她的母親,溫柔美麗,可此時(shí)虛弱無力蒼白如同鬼魅一樣躺在床上!
柳氏,正站在母親面前,臉上掛著猙獰而得意的笑容。
“姐姐,別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擋了我和老爺?shù)穆??!?/p>
“沈翰林!你這個畜生!我為你操持家業(yè),為你生兒育女,你就是這么對我的?”母親凄厲的哭喊聲,在烈火的噼啪聲中,顯得那么微弱而絕望。
而沈翰林,就站在不遠(yuǎn)處,負(fù)手而立,神情冷漠得像一個陌生人。
“把藥喝了,還能留個全尸。”他的聲音,比這冬夜的寒風(fēng)還要冰冷。
“我死也不會給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那就別怪我了。”沈翰林揮了揮手。
柳氏端著藥碗上前一把捏開母親的下頜。
黑乎乎的藥汁就這樣灌進(jìn)母親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