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穿越以來,他雖然先后結(jié)識了眼前的燕王朱棣,翰林學士”劉三吾”,涼國公藍玉,潁國公傅友德等一系列大明重臣,但”行程軌跡”卻一直停留在南京城。
若是有機會,他還真想去其他地方瞧瞧。
畢竟這南京城作為大明的國都,終究是首善之地,哪怕是到了清兵南下,亡國之際,依舊是燈紅酒綠,繁華無比的景象。
待在南京城,他永遠無法感同身受的體會到”民間疾苦”。
”殿下,還有人會隨我一同去杭州府嗎?”
在意識到趕赴杭州府,整頓商稅已成定局之后,曹爽便是迅速適應(yīng)了自己的身份,轉(zhuǎn)而開始未雨綢繆。
開玩笑,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誰會無動于衷?
在原本的歷史上,正值壯年的明武宗朱厚照僅僅是試圖將軍權(quán)自文官手中奪回,便落了一個”落水而亡”的下場。
無獨有偶,在大明飽受內(nèi)憂外患之際,另一名信重內(nèi)侍,希望借此與文官分庭抗禮的天啟皇帝同樣因”落水而亡”,繼而留下了大明皇帝易溶于水的說法。
假若說這兩名皇帝的遭遇還不足以讓人意識到,大明士紳對于自身利益的維護,已是達到了寸步不讓的程度,那么發(fā)生在萬歷年間的”抗稅風波”便是最好的證明。
萬歷年間,因為朝廷財政日益吃緊,彼時已然御極稱帝二十余年的萬歷皇帝便打算”開源”,自宮中派遣內(nèi)侍,前往各地收取”賦稅”,其中便有惹得當?shù)孛癫涣纳?,在史書上臭名昭著的”礦稅”。
不過真正讓萬歷皇帝束手無策的,并最終偃旗息鼓,召回全部內(nèi)侍的轉(zhuǎn)折點,還是發(fā)生在蘇州府的抗稅風波。
萬歷二十九年,負責在南直隸蘇州府坐鎮(zhèn)的稅監(jiān)太監(jiān)在初步了解情況之后,召集了蘇州城中的富紳豪商,準備對銷路遍布天下的”蘇繡”收取賦稅,要求這些富紳豪商們準備好自家的賬本,按照洪武年間制定的標準,如實繳納商稅。
但令萬歷皇帝沒有想到的是,如此合情合理的要求,卻是被當?shù)貍鞒辛税倌瓴恢沟暮郎虃冟椭员?,甚至還暗中蠱惑靠著”蘇繡”為生的織工們,聲稱朝廷要取締”蘇繡”,繼而發(fā)生了駭人聽聞的”抗稅風波”。
從六月初六,到六月初九,整整三天的時間里,不明真相的蘇州百姓和織工們不僅焚毀了稅使衙門,更當眾殺死稅官。
事情鬧大之后,作為始作俑者的富紳豪商們又一同上書朝廷,聲稱”抗稅風波”乃是民怨,懇請對鬧事的幾名”織工”予以寬恕。
考慮到蘇州百姓們確實”群情激奮”,萬歷皇帝最終下旨對鬧事的”織工”網(wǎng)開一面,沒有追究到底。
但不知是不是為了向朝廷示威,這些鬧事的織工們在被釋放之后,僅僅用了兩三年的功夫,便由普通的織工,一躍成為蘇州城中有頭有臉的行首,身家陡然而富。
自此之后,大明的天子們再沒動過向富庶之地收取”商稅”的念頭。
當然,更大的可能乃是有心無力,畢竟就連遇見多年的萬歷皇帝尚且奈何不了那些富可敵國的富紳豪商,焦頭爛額的天啟皇帝和崇禎皇帝哪里敢隨便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