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額角都沁出細密的汗珠。
裴玄的腳步不知不覺慢了下來,甚至偶爾會停頓片刻,眼角的余光始終留意著身后的動靜。
他見阿蠻扶著石壁喘氣,便索性停在一處平臺上,轉(zhuǎn)身道:“歇會兒?”
阿蠻搖搖頭,咬著唇往上走:“不……不用,快到了?!?/p>
她不想在這種時候示弱,更不想耽誤他的事。
裴玄沒再說話,只是步子放得更緩,像有意等她。
兩人一前一后,在空曠的石階上走著。他們走到殿門口,里頭傳來的嘶吼聲扎進阿蠻耳朵里。
“廢物!連只兔子都抓不住,留著你們有何用?”
緊接著是士兵撕心裂肺的求饒:“大王饒命!小的們真的盡力了!那刺客身手太利,兄弟們折了大半才追丟的……”
“本王看你們是通敵!來人,杖四十!讓他們好好記著,誤了本王的事,就得有死的覺悟!”
“不要啊大王!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大王饒命啊……”
屋里的求饒聲不斷,接著是板子落在皮肉上的悶響。
阿蠻的腳步像被釘在原地。裴玄察覺到她的僵硬,側(cè)頭看了眼,見她臉色發(fā)白,便伸手輕輕扶了扶她的胳膊:“別怕。”
他的話音剛落,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兩個侍衛(wèi)拖著一具渾身是血的身軀走了出來。
那人的衣衫早已被血浸透,背上血肉模糊,氣若游絲地哼著,顯然是受了重刑。
拖過阿蠻腳邊,地上留下血痕。
阿蠻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她死死咬著唇才沒讓自己吐出來,目光卻不敢再看那侍衛(wèi),只覺得手腳冰涼。
燕王果然殘暴。
連自己的侍衛(wèi)都能下此狠手,那他要見自己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會是什么事?
是因為裴玄的緣故?還是覺得她身份可疑?
各種可怕的猜想在腦子里打轉(zhuǎn),阿蠻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背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偷偷抬眼看向裴玄,見他神色平靜,好似對里面的慘狀習以為常,心里的恐懼又深了幾分。
“進去吧?!迸嵝p輕推了推阿蠻的后背。
阿蠻點點頭,可腳下像灌了鉛似的沉重。
“父王只是想看看你,不會有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