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狼狽的模樣。
滿身污漬,偏生次次都被他撞見。
她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想藏起那片狼藉,卻忘了手里還握著木杵,杵尖的汁水又滴在鞋面上,添了新的痕跡。
“是……是魏國的做法?!?/p>
她窘迫得指尖發(fā)顫,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裴玄看著她泛紅的耳根,語氣聽不出喜怒:“怎么弄的?”
“公子,奴這是在碾籽。這桑葚的籽要碾碎才出味,可這果皮得留著,沒了皮,酒色便不艷了?!?/p>
“孤說的是你的裙子?!?/p>
阿蠻垂著頭,額前的碎發(fā)遮住眉眼,不敢再看裴玄,低聲道:“剛才……剛才太用力了,汁水濺到了身上。”
這一回,連脖頸都染上薄紅。
裴玄沒再追問,轉而看向石臼里搗爛的果肉:“桑葚酒可好喝?”
她點點頭,聲音輕快了些:“酸甜爽口,公子想必也會喜歡的。魏人都愛喝?!?/p>
裴玄眸子微微瞇起,“魏人都愛喝?那南風,也愛喝嗎?”
阿蠻一愣,這個時候怎么突然提到南風?
她一時語塞,只愣愣地望著裴玄深不見底的眼睛。
南風是愛喝的。
從前在魏宮,阿蠻釀的桑葚酒若是有多,總會給南風留上一壺。
阿蠻攥著木杵的手緊了緊,卻什么話都沒說。
裴玄見他沉默不語,眉峰微蹙,又追問了句:“怎么不回答?”
她避開他的目光:“公子,奴不知道。”
“不知道嗎?孤以為你會了解他?!?/p>
“公子為何突然問到南風?”
“只是昨日聽到你喊他的名字,孤以為你是想他了?!?/p>
阿蠻猛地一愣,櫻唇微張,卻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嚨,半晌沒發(fā)出聲音。
許久才道上一句:“奴許是病糊涂了,這才胡言亂語的,還請公子恕罪。”
“恕罪?你不過是遵從本心,又何罪之有呢?”
裴玄往前逼近一步。
陰影落下來,遮住了她面前的光:“告訴孤,你想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