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他而言,算什么呢?
大約就像窗邊那幾只桃花吧,是他東宮陳設(shè)里的一件物件。他想起了,便過來瞧一眼。忘了,便任它在角落里自生自滅。
又或許,連物件都不如,只是只偶爾逗弄的寵物,他空了便來撩撥幾下,看她或羞或惱的模樣取樂,轉(zhuǎn)身便拋在腦后,連多看一眼的功夫都吝于付出。
總歸不是人。
在他眼里,她大約從來算不上一個需要被認真對待的人。
阿蠻垂下眼,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緒,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場令人窒息的拉扯。
“公子若是吃完了,便請回吧,阿蠻想歇息了?!?/p>
裴玄看著她驟然冷下來的神色,眉頭蹙得更緊。
他不懂,明明方才二人之間還透著點說不清的曖昧,怎么轉(zhuǎn)眼又成了這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樣。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來緩和氣氛,卻聽見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阿蠻咳得身子發(fā)顫,方才被牽扯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她捂著嘴,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姑娘!”
王寺人端著藥碗進來:“怎么又咳起來了?太醫(yī)說您傷了肺腑,得仔細養(yǎng)著?!?/p>
裴玄的目光落在那碗黑漆漆的湯藥上,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藥涼了嗎?”
王寺人愣了愣:“回公子的話,剛溫好的,正合適。”
裴玄沒再說話,徑直端起藥碗,舀了一勺遞到阿蠻嘴邊:“喝了?!?/p>
阿蠻的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都僵住了。
裴玄見她沒動,便用手試了試溫度。
不燙,也不涼。
但他還是用唇吹了吹:“喝吧,阿蠻。孤試過了,可以喝了?!?/p>
阿蠻與姜柔不同,她不嬌氣。她偏過頭,避開了那勺藥:“不用勞煩公子,阿蠻自己能喝?!?/p>
裴玄的動作頓住了,眸色沉了沉:“怎么?”
“不敢勞動公子大駕。阿蠻賤軀,受不起?!?/p>
裴玄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握著藥勺的手緊了緊,指節(jié)泛著青白:“你在胡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