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情難自禁是溺水后的恍惚,可方才呢?
方才那小心翼翼的親吻,那笨拙卻坦誠的回應(yīng),又算什么?
天徹底亮了,已是日上三竿。
竹若早就候在階下,靴底沾著露shi的青苔,終于望見裴玄的身影從寢殿出來,匆匆往燕宮去。
這是他頭一回遲了早朝。
王青蓋車內(nèi),裴玄靠在車壁上,指腹按揉著突突直跳的眉心。
竹若駕車小心翼翼的規(guī)勸:“公子還是得顧著身子,總不能為了那位魏國公主……”
“多嘴?!?/p>
裴玄的眉頭擰的更緊。
車簾縫隙漏進(jìn)的陽光刺得他眼疼,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攪得發(fā)慌。
他說不清楚那是什么。
屢屢的失控,抓不住的躁動。那種不受掌控的感覺,是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
竹若被斥后再不敢言語,只將韁繩握得更緊,一路往燕宮城深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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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又去了裴玄的溫湯,水汽氤氳漫過肩頭。她望著池底晃動的光影,忽然生出一陣徹骨的迷茫。
熱水裹著藥香漫上來,漫過鎖骨,漫過顫抖的指尖。
她深吸一口氣,想將那些紛亂的念頭沉進(jìn)水里。
可xiong口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滯澀,卻沉甸甸地墜著,怎么也落不下去。
等她凈了身,換了身素色襦裙回自己的院子。
卻見阿亞正立在窗邊,眉頭擰成了疙瘩。
晨光落在她臉上,襯得那臉色愈發(fā)慘白。
阿蠻若無其事地走過去,“阿亞,你怎么在這里?”
“你昨日不在屋里?整夜未歸?”阿亞臉色煞白地看向阿蠻。
阿蠻避開她的目光,也沒回答,而是另起了話頭。
“你找我什么事?”
“別打岔!”
阿亞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更低:“你不會對公子動心了吧?你該知道,這種地方不能過夜!公主那邊絕不會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