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打斷他,再抬起頭,眼里已沒了方才的怯懦,只剩下一片清明。
她含笑凝眸,斟酌著開口:“只是此事已定,多說無益。阿蠻不過是個(gè)奴婢,能得王后和公主青眼,已是天大的福分,不敢再有奢求?!?/p>
她知道裴玉要幫她的話未必是真心,更多的是試探。
那日裴玉與裴玄動(dòng)了手,阿蠻已然推測出他們不睦。他幫她,或許只是想借此給裴玄添堵,給王后添亂。
她不想嫁,卻不敢賭。
也賭不起。
裴玉看著她眼底的決絕,笑了。
“我只問你一次,你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是你自己想的入東宮嗎?”
阿蠻點(diǎn)了點(diǎn)頭。
裴玉的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他往后退了半步,重新恢復(fù)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便不多說了?!?/p>
裴玉沒再說什么,只深深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沿著回廊慢慢離去。
月白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梧桐葉影里,阿蠻站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松了口氣,才轉(zhuǎn)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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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
阿蠻循聲望去,只見昭陽公主穿著一身明艷的粉裙,正快步朝她走來,身后還跟著慢悠悠踱步的裴玉。
原來今日裴玉來東宮,是和昭陽一同來的。
阿蠻連忙斂衽行禮:“阿蠻參見公主,參見清宴君?!?/p>
昭陽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哎呀,阿蠻你就別行禮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何況再過些日子,你就是我準(zhǔn)嫂子了。怎么還能對(duì)我行這些禮?!?/p>
她拉著阿蠻的手不可能放,目光落在她額頭的紗布上:“這傷還沒好利索?還疼不疼?”
阿蠻搖頭,“有勞公主掛心了,已經(jīng)不疼了。公主怎么過來了?”
“今日我解了禁足,就來看你了,阿蠻。還是讓三皇兄帶我來的呢?!?/p>
裴玉在一旁含笑點(diǎn)頭,沒插話,只看著她們說話。
阿蠻看向昭陽,想起那日林間的驚險(xiǎn),關(guān)切地問:“公主那日有沒有受傷?”
昭陽抿了抿嘴,又揚(yáng)起下巴,故作輕松道:“總歸是受了些傷的,不過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經(jīng)??闹鲋謴?fù)得快。倒是你,聽太醫(yī)院說傷的不輕,皇兄定是心疼壞了的,他是不是每日都陪著你?”
裴玄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站在門口,他邁步朝這邊走來,目光掠過昭陽:“沒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