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使者的回信送到時,李恪正在看恪記工坊的賬冊。
”殿下,他們說要換工匠,得用火藥配方來換?!鼻丶t梅念著信,眉頭越皺越緊,”還說已經(jīng)備好了五十個匠人,在港口等著交接?!?/p>
”火藥配方?”李恪把賬冊合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他們倒是敢開口。”
程咬金在旁邊磨斧頭,聞言”嗤”了一聲:“這幫小矮子,怕是忘了上次炸膛的事了?”
上次倭國仿造唐軍的火藥,結(jié)果配比錯誤,炸傷了十幾個工匠,這事在長安都傳開了。
”去看看?!崩钽≌酒鹕?,”讓杜明月也去,她認(rèn)得恪記的老工匠?!?/p>
港口上,五十個”匠人”穿著粗布衣裳,站成一排。倭國使者滿臉堆笑,指著他們說:“殿下請看,都是熟練的鐵匠,個個手藝好得很。”
李恪沒說話,讓杜明月上前辨認(rèn)。
杜明月走到第一個人面前,抓起他的手看了看,又聞了聞,突然問:“你鍛打的鐵砧,每日要蘸幾次水?”
那人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三三次?”
”不對。”杜明月放下他的手,”恪記的老規(guī)矩,燒紅的鐵砧每刻都要蘸水,一天至少二十次。你的手上沒有老繭,指縫里也沒有鐵屑,根本不是鐵匠。”
使者的臉色瞬間變了。
杜明月接著往下查,五十個人里,竟有四十七個都不合格。要么是手太嫩,要么是答不上工坊的規(guī)矩。
”剩下這三個,”她指著最后三人,”倒是像真的,手上有鍛打留下的厚繭?!?/p>
李恪盯著使者:“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使者擦著汗:“這這是誤會,剩下的人在路上,馬上就到”
”不必了?!崩钽∞D(zhuǎn)身就走,”回去告訴你們的國王,想要配方可以,先把真工匠交出來。否則,白銀換土豆的生意,也別做了?!?/p>
使者急了,趕緊拉住李恪的袖子:“殿下留步!我們我們可以先放這三個,配方的事好商量!”
”不必商量?!崩钽∷﹂_他的手,”給你們?nèi)鞎r間,把所有恪記的工匠都送回來。否則,我就把你們銀礦含汞的事,昭告天下?!?/p>
倭國使者的臉徹底白了。銀礦汞中毒的事要是傳開,誰還敢去挖礦?
三天后,港口真的送來三十個工匠,都是恪記的老人。為首的王鐵匠一見到李恪,眼淚就下來了:“殿下!可算見到您了!”
李恪讓人帶他們下去休整,轉(zhuǎn)頭對秦紅梅道:“把那個假配方給他們?!?/p>
那是李恪早就備好的配方,硝石的比例少了三成,硫磺卻多了一半,看著像模像樣,實則根本用不了。
”這能行嗎?”秦紅梅有點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