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溫眠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仿佛剛才短暫的接觸并未發(fā)生過。
他退開半步,重新回到那個既能看到徐朝槿動作,又不至于讓她感到壓迫的位置。
徐朝槿定了定神,依言勾動食指,指尖劃過琴弦,一聲低沉而略顯滯澀的琴音從琴腹中嗡鳴而出,帶著生澀的震顫,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雖不圓潤,卻已有清晰的音位。
琴音在暮色中悠悠擴散,余音微顫。
徐朝槿悄悄舒了口氣,指尖殘留著琴弦的顫動和謝溫眠留下的,似有若無的溫度。
“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謝溫眠靜立在一旁,目光落在琴弦和徐朝槿慢慢放松下來的手指上。
“好。
”“對了。
”臨出門前,謝溫眠又叫住她:“晚上還睡得好嗎?”徐朝槿想起昨晚的噩夢,猶豫了一下,咬唇道:“不好。
”謝溫眠卻沒再說什么,只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徐朝槿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的住處,她感到腹中一陣空虛,這才驚覺自己竟一天水米未進。
但她依舊沒什么胃口,捻了幾塊從山下帶回來的糕點,又配著熱水吃完,徐朝槿就爬上床去休息。
許是今日與謝溫眠同處一室的緣故,徐朝槿總覺得自己身上沾了些他的氣息。
她就這樣如視珍寶地深嗅自己身上關(guān)于謝溫眠的痕跡,然后漸漸睡去。
徐朝槿又夢到了那個場景。
無數(shù)只魔獸朝她撲來,她揮舞著劍后退,師兄便如神仙般從天而降,擋在她身前。
但這一次,師兄不止是背對著她。
那些魔物被盡數(shù)誅完后,謝溫眠轉(zhuǎn)過身來,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徐朝槿聽到他心口處有力的心跳。
而她自然而然地回抱住謝溫眠,兩人氣息交纏,親密無間。
再往后,景物變換。
是她與謝溫眠今日在半山居的場景。
謝溫眠將她擁在懷里,耐心仔細地教她寫字、彈琴。
末了,還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盈卻又珍重的吻。
徐朝槿癡笑著睜開眼,這才發(fā)覺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她竟做了一夜的美夢?徐朝槿起身撈過梳妝臺上的銅鏡,鏡中之人腮邊暈霞,眼尾緋紅,活脫脫一個春意萌動的少女。
她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額頭,好像不久前師兄真的在這里留下過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