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諾基亞（第3頁）

“我怎么可能殺自己的女兒？！”蘇文金尖聲反駁，巨大的痛苦和憤怒讓她暫時壓過了恐懼。

“那顧萬云是你殺的嗎？”對方步步緊逼。

“萬云……”提到亡夫，蘇文金的聲音瞬間哽咽，“他是自己……自己跳樓zisha的，警方有定論！這是官方聯(lián)合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公認的！”她極力想讓對方相信自己。

短暫的沉默，如同暴風(fēng)雨前的死寂。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萬云，是誰先動的手，又被哪幾家瓜分了?！?/p>

蘇文金的呼吸瞬間停滯了。這個問題，直接捅進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懼。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這件事情很復(fù)雜，牽扯太廣，太危險了。聽我的，你不要插手！永遠不要回來！”

“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成本不菲?！蹦莻€冰冷的聲音毫無波瀾，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點有價值的信息。不要逼我……自己來拿?！?/p>

最后一句話，輕飄飄的，卻蘊含著赤裸裸的威脅。

蘇文金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看著那對價值連城的翡翠鐲子，巨大的絕望和無力感攫住了她。

“……”她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你這一輩子，”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嘲諷，“年輕時被人擺布，逼著離婚再嫁。人到中年，唯一的親生女兒被人害死，你連為她討回公道的勇氣都沒有，只能靠著害死你女兒，瓜分你前夫家產(chǎn)的那些人施舍的富貴?，F(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站出來，替你報仇，你倒好，反而不愿意了。怎么。”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刻?。骸笆桥挛野涯阗u了，讓你這靠出賣女兒性命換來的富貴日子，徹底到頭嗎？”

“住口！”蘇文金被這毫不留情的剖析刺得體無完膚，羞憤交加，她失聲痛哭起來?！拔液么跏悄愕拈L輩！你怎么能……怎么能這樣跟我說話！”

“長輩？”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嗤笑，“那你就告訴我，當初對萬云動手的是哪幾家？后來下場瓜分顧家的又是哪幾家？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聽筒里只剩下壓抑而絕望的哭泣聲，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心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說！”電子音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如同最后的通牒。

“是……”蘇文金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她閉上眼睛，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著從牙縫里擠出了那個她以為會帶進墳?zāi)沟拿孛堋?/p>

梳妝臺前，蘇文金拿起一只鐲子，照在清晨的陽光下。

滿翠，通體是濃郁均勻到幾乎化不開的帝王綠色，濃郁得如同最深邃的森林湖泊，卻又透出玻璃般晶瑩的光澤。更可貴的是，水頭極足，仿佛內(nèi)部蘊藏著一汪碧水，鮮活靈動，波光粼粼。

肉眼幾乎看不到任何結(jié)構(gòu)，完美無瑕。陽光穿過，在地上投下兩圈溫潤深邃的碧色光暈。

鐲子被放了回去，靜靜地躺在木盒子里，如同兩個沉默的句點，也像是兩個蘊藏著無盡秘密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