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壇老窖的廣告覆蓋全國后,訂單像雪片似的匯集到寶壇縣這座西南小城。
廠區(qū)里的機器日夜不停地運作,運貨的卡車排成長龍,輪胎碾過坑洼的路面,卷起漫天飛塵。
上下班的工人,運貨的司機、押貨員,前來辦事兒的人員,進進出出的,熱鬧非凡。
這沸騰的喧囂,已經(jīng)有幾年沒有出現(xiàn)在寶壇縣了。上一次,還是八十年代末,義泉酒被央視打假曝光之前。
而現(xiàn)在,人們記憶中熱鬧的場景又出現(xiàn)了。
老鄧是一個菜販,他每天的任務,就是下午去老窖公司食堂拿第二天需要的菜單和數(shù)量。
然后,他在清晨就要到菜市從那些菜農(nóng)手里收購各種新鮮蔬菜,再用人力三輪車拉到老窖公司去,每天早上10:00之前要交給食堂的人。
寶壇老窖公司不賒賬,當場稱重當場給現(xiàn)金,爽快得很。
這中間,老鄧能每天賺十塊八塊的,一個月下來也有兩三百元,光這一塊兒收入可就不比工人差。
當然,負責供貨的菜販不止他一個,上千人的大廠,和他一樣固定為寶壇老窖公司采購蔬菜、肉類等食堂所需原料的菜販還有好幾個。
如果誰在中間弄虛作假,以次充好,或遠高于市場價,就會被取消供貨資格。
送完老窖公司的菜后,老鄧還會去菜市幫擺攤的媳婦忙一早上,直到下午市場上人少了后才回家補個覺,傍晚到寶壇老窖公司拿第二天的菜單,每天如此。
如果有事,就提前請假,不請假耽誤了食堂做菜,也要承擔責任。
千人大廠每天巨量的消耗,不僅為幾個菜販提供了批量進貨、送貨的賺錢機會,也讓周邊城郊附近種菜的農(nóng)民得到了實惠。
以往種的菜挑到菜市,只能慢慢守,一點點賣出去,而且買的市民沒什么錢,挑肥揀瘦的,很費口舌。
現(xiàn)在不用了,直接就可以全部批發(fā)給菜販,他們送到老窖公司去。
如果自己時間充裕,想要賣零售的話,因為縣城經(jīng)濟變好了,人們舍得了,價格也比原來高得多。
每個家庭的增收是不明顯的,但累積下來卻是一個不小的數(shù)字,對整個寶壇縣來說,變化非常大。
包裝車間,又在實行兩班倒了。
下了早班的女工安溪蓉,三十多歲,原來就是老酒廠的包裝工人,但剛進廠沒兩年,結了婚、生了孩子,廠子就倒了,每個月幾十塊生活費艱難度日,丈夫都只能去打零工,日子難過得很。
現(xiàn)在好了,國企改制,被陸董收購,她和丈夫先拿了一筆下崗補償金,然后重新應聘進廠,工廠重新運作了起來,待遇竟然比原來還高得多。
上了半年多的班后,他們不僅將家里欠的債全部還清,現(xiàn)在腳下還蹬著嶄新锃亮的鳳凰牌自行車,和其他騎著自行車下班的職工一起,叮鈴鈴地一路騎出了廠門,大家臉上都帶著笑容。
這鳳凰牌自行車,花了她300多元,但也僅僅是一個月的工資而已。
擱一年前,國營酒廠瀕臨破產(chǎn),靠政府從信用社強行貸款給大家發(fā)幾十塊錢生活費的時候,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