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左肩處的刺痛停了,那埋首戴著銀簪的女子抬首,卻是沖江云裳頷首示意:“二小姐,好了?!?/p>
江云裳應(yīng)聲,示意丫鬟送其離開,自己則親昵牽住江元音的手,拉著她起身走至銅鏡前。
姐妹倆的外衣都褪至了手肘處,一前一后的立著,露出左肩處剛完成的刺青。
“阿姐可還滿意?”江云裳笑吟吟地望著銅鏡里的江元音,“你厭惡的胎記改換好了,日后生來帶著蓮花刺青的人便是我了?!?/p>
江元音望向鏡子,她左肩那跟了她一輩子的蓮花刺青變成了陌生的動(dòng)物圖騰。
她的確討厭這蓮花胎記,因?yàn)樗⒛敢怀蛞姳銜?huì)冷臉,說她是和前世的家人緣分未盡,才會(huì)生來帶著這胎記,難怪養(yǎng)不熟。
后來又因?yàn)檫@胎記被李承燁纏住禁錮,折磨至死。
“阿姐怎么不理我?可還是在怪我前日貪玩,害你跪了一夜,被阿母責(zé)罰關(guān)了禁閉?”江云裳下巴抵在江元音的肩頸處,很是無辜地眨眼,“阿姐莫?dú)?,我日后再不?huì)讓你操心為難了,明日我自行去泉郡,你全當(dāng)不知,這樣阿父阿母回府后,便怪不到你頭上了。”
銅鏡里,兩人姿態(tài)親昵好似一株并蹄蓮,江元音卻覺得反胃,不著痕跡的側(cè)身,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自小在阿母的教導(dǎo)下,處處讓著小她一歲的江云裳,她對(duì)她掏心掏肺,替她背鍋領(lǐng)罰,任她予取予求,活得好似她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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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且忍忍,很快便完事了
而江云裳卻任她被流寇欺辱,將她丟棄在泉郡。
前世是江云裳拉她去泉郡的,非是同她感情好,不過是想著萬一被父母發(fā)現(xiàn),讓她背鍋罷了。
畢竟那時(shí)天下三分,泉郡彈丸之地卻跨了三國(guó),不歸屬于任何一國(guó),因此多得是亡命之徒,最是魚龍混雜危險(xiǎn)之地,是父母命令禁止去的地方。
可江云裳覺得新奇好玩,趁著父母外出,拉著她偷偷去了泉郡。
江云裳招惹了流寇,為了脫身,毫不猶豫地賣了她,看著她被污言穢語的流寇撕扯掉衣裳,萬幸,遇著了李承燁的屬下,瞥見她肩膀的胎記救下了她。
彼時(shí)李承燁還不是九五之尊,不過是泉郡的地頭蛇,是傳聞中丑陋暴戾的“三爺”。
江云裳怕得要死,眼眶發(fā)紅,瑟瑟發(fā)抖往江元音身后躲,顫聲喃語著:“落到這三爺手里還不如死了,阿姐救救我,救救我……”
她又說:“若我能逃出去,一定會(huì)找爹娘來接你……”
江元音尚未從差點(diǎn)失身流寇的驚惶中走出,慘白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珠,她卻往前邁了一步,跪下請(qǐng)求道:“放了我妹妹,我跟你們走?!?/p>
她從此失去了自由,在折磨中抱著期待日復(fù)一日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