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葉嫵側(cè)過頭,想看看孩子。
粉紅的小嬰兒床上,睡著一個粉嘟嘟的小家伙,白白嫩嫩的,睡得香噴噴的,大概是做著美夢,偶爾會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隱隱的梨渦很像周京淮。
小床邊上,陳太太溫柔地看著孩子。
葉嫵一動,她立即過來給女兒掖了被子,看著女兒蠟黃的臉蛋,心疼地說道:“總算醒了,雖然醫(yī)生說因?yàn)樘哿耍铱倸w不放心?!?/p>
葉嫵看向小床,很自然地問:“還有一個孩子呢?是在母嬰室里喂奶嗎?”
陳太太沉默一陣。
葉嫵意識到什么,她抖著聲音又問了一遍:“媽,還有一個孩子呢!”
陳太太終于崩不住了,她緊抱著葉嫵哽咽道:“那個孩子一出生就沒有了氣息,醫(yī)生盡力搶救了,最后實(shí)在沒有辦法?!?/p>
葉嫵坐在床上,呆呆出神。
許久,她抱住自己的雙臂,手指甲掐進(jìn)肉里,但她卻感覺不到痛。她的臉慢慢地低下去埋著,低低哀哀地痛哭出聲,她哭得壓抑極了,她生怕嚇著小女兒。
生產(chǎn)時(shí),即使疼得恍惚,她也知道先出來的是瀾安。
外婆做了小虎頭鞋的瀾安。
怎么會沒有了……
她明明,明明那么辛苦地把孩子生下來了,當(dāng)時(shí)那樣痛,她卻能感覺到那個孩子的氣息,平時(shí)他在她的腹中是那樣頑皮可愛,他時(shí)常伸出小手,與葉嫵輕輕相觸。
做b超的醫(yī)生說,哥哥很高,長得很好看。
但是現(xiàn)在,她的瀾安呢,她的瀾安去哪里了?
葉嫵不相信,她執(zhí)意地想看看小瀾安,陳太太扶住她的身子,眼含熱淚:“周京淮把孩子帶走了,帶到了京市,應(yīng)該是請了寺里的大師為孩子尋了個安身之所。”
臨行前,周京淮抱了葉傾城,葉嫵生的第二個寶寶,周夫人更是含淚給孩子喂了一回牛奶,念叨著說了好些許,一旁的周硯禮輕輕擦淚。
但再不舍,他們還是離開了。
他們離開的時(shí)候,云城在下雨,隨行的專機(jī)帶了六個醫(yī)生。
葉嫵安靜地聽著,她喃聲開口:“我要見見他,他是我懷胎九月生下來的孩子。我一定要看看他,我不看看他,這輩子我的心里都放不下。媽,我求求你了,我求你了。”
陳太太淚如雨下。
她顫著聲音說:“阿嫵見不著了!沒有了!”
沒有了……
葉嫵很慢地體會,這話的意思。
好半天,她掀開床單,跌跌撞撞地來到露臺。
外面青山綠水,外面陰雨連綿,外面一片霧蒙蒙的,她看不清遠(yuǎn)處,更看不清京市的方向,更看不見她的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