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突如其來的反客為主一下就把沮授原本準備好的一肚子說辭給打亂了。
沮授想過黃巾賊會威逼利誘招攬他,也想過黃巾賊會干脆殺了他,可沒想過黃巾賊會提著兩只大雁上門來找他。
沮授警惕心拉高,一邊在心里組織說辭,一邊拎著大雁回到院內(nèi),在陳昭身前三步外站定。
他不認識陳昭,但是認識羅市。半月前正是這個莽漢帶兵攻破縣衙俘虜了他。
而陳昭和羅市二人之中,做主的人還是陳昭,那她的身份就十分微妙了。
“沮授一介匹夫,而今更是為俎上魚肉,籠中俘虜,不知有何價值能讓貴客親自前來拜訪。”沮授冷漠站直。
陳昭笑著抬手自指:“公為沙中金、水中玉,尸位素餐的庸碌之輩不識真金,我卻生了一雙能識真金的慧眼。”
“金玉在前,我若不親自來請,才是愚蠢。沮公這樣經(jīng)天緯地的人物,我錯過了才會追悔莫及呢?!?/p>
沮授被陳昭一通夸贊夸的耳尖通紅。
他性子直接,不會和上官打交道,先前在冀州為官時一直不受重用,何曾有人這般直截了當夸贊過他。
“我乃漢臣,不與爾等反賊為伍!”沮授定定看了陳昭片刻,心生復雜。
他為官十年始終未得朝廷的青睞與重用,世事無常,到頭來最看重他的人竟然是個黃巾反賊。
“我非反賊?!标愓训?,“賊,盜竊財物者,我盜竊何物?”
沮授臉漲的通紅,他怒氣沖沖道:“爾等竊漢室天下,實為反賊!”
陳昭反問:“這天下是漢室天下嗎?天下人指的僅僅是他漢帝一人嗎?”
“一群碩鼠盜竊庶民財物,庶民想要搶回自己的財物反倒成了反賊,天下間如何有這樣的道理?”
沮授瞠目結(jié)舌。
他試圖反駁陳昭,他的情感在憤怒,可理智告訴他陳昭是對的。
院中氣氛緊張起來,就在緊張氣氛到達頂點之時,陳昭忽然微微一笑。
“瞧我這個記性,我今日來此是請沮公助我,又不是來和沮公論道來了?!?/p>
輕描淡寫一句話把前面幾句“大逆不道”之言就這么輕飄飄揭過去了。
“沮公先別忙著拒絕我。”
陳昭擺出了條件:“我來請沮公,只為我自己,并非代表黃巾軍來招攬您。您可暫且做我手下幕僚,若日后您欲另尋明主,我定當拱手相送,絕不加以阻攔?!?/p>
這也是陳昭覺得她能成功招攬沮授的原因。
說到底還是黃巾賊名頭太難聽,如今漢室氣數(shù)未盡,大多數(shù)人對漢室還有期許,不愿意給黃巾賊當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