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陶方隱掌中火靈之力灼熱涌動,抬手又是一掌,這下里面的人悶哼一聲,良久未發(fā)任何聲響,鐘紫言以為人已經死了。
陶方隱卻皺眉道:“還未死?”
家的,老頭兒在自家地盤睡覺,礙著您二位什么事,剛醒來就被這位前輩打悶棍兒,好歹您也是金丹前輩…”
嘟囔了半天,幾百歲的人倒像是一個孩子一般犯委屈。
見鐘紫言的臉色越來越冷,這人回歸正題:“我乃章溴,本是這落魄峰章家家主,當年誤入惡地魂魄受損,才安寢于聚魂棺中茍延性命至今,蘇醒時本是欣喜若狂,不想您二位逼近密室,不說好話,一通亂打,差點兒又去黃泉路?!?/p>
鐘紫言和陶方隱對視一眼,章溴這個名字還真沒聽過,于是問道:“章閆是你什么人?”
“呃,養(yǎng)子?!闭落宕裟净貞?,而后機靈瞅了瞅四周,低頭不再說話。
鐘紫言目光明暗轉變,心中多有糾結,此人性命如今就在自家手里,要其生便生,要其死便死,但看他這幅屈憐模樣,當著面一掌拍死,確實有些下不去手。
既然是章閆的父輩,那就是章溫的爺爺輩,時過境遷,怕是這人入棺時章溫還沒有出世,是否因為章溫犯下的錯來教他承擔,鐘紫言難以決斷。
冤有頭債有主,真是學那些凡俗官府動不動牽連家、誅族滅宗,確實有失人性。
想了良久,終究還是收了殺心,沖陶方隱搖了搖頭,對章溴說道:“光陰流逝,你家早已在二十年前滅了個干凈。有一后輩章溫,害我妻兒同門,已被我親手誅除。
而今你早已無家可歸,我對你章家著實生不出一絲好感,先前你怕也察覺到了我的殺意。
但冤有頭債有主,你既塵封多年,與那一干事無甚關聯,今日既然能在我?guī)煵畠烧浦禄畹眯悦?,算你命不該絕,速速離開此地,自討生路吧。”
章溴老眼忽的淚流滿面,顫巍道:“你說什么?我章家人都死絕了?”
這把歲數,在棺材躺了大半生,好不容易熬出來,剛醒來就被人打成半死,忍著沒死被揪出銀棺,還沒問外界發(fā)生了什么,就被告知親人都死絕了,給了誰能承受的住。
老頭先是呆滯,而后驚愕,再后來淚流滿面哭的撕心裂肺,哭著哭著又咳出一口淤血,嗚呼哀嘆:“都死絕了,都死絕了我活著還有什么用?司馬奴兒呢?死絕了…都死絕了…我兒章閆啊……”
本是機靈的眼珠在恍惚間變得死氣沉沉,鐘紫言和陶方隱見此情形也有點兒感同身受,這人的歲數最起碼兩百歲了,進棺材的時候是他的親人哭他,出來的時候是他哭他的親人,比凡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還可悲。
哭了良久,收拾了心情,老頭瞅了瞅鐘紫言和陶方隱,眼里沒任何恨意,想了想,撒潑開口:“我一生都在這里活著,你們占了地方就要攆人走?我不走!”
鐘紫言哭笑不得,這老頭的脾性和自家門里的沙大通還有點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