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間,云雨俱變,幾乎瓢潑般的大雨傾盆而下。
見那官兵追上,寧策吾一個勁地往城外跑,雨水粘合著傷口浸shi他的衣裳,撕扯著傷口好不痛快,額間來不及去抹開的水珠淌下模糊了眼睛。
金旸眼看著人馬緊隨其后,盤算著若是不攔截住便沒辦法將人送出城。
一行人像是讀懂了他的心聲沒有跟著跑,而是回頭定住滑步,迎面沖上官府的人。
“金旸!莫要戀戰(zhàn)!”寧策吾遠遠地勸道。
“老爺快走!”他大喊一聲,握住寬刀轉身,“殺!”方才城內損失慘重,此刻不過寥寥數人,蚍蜉豈能撼動大樹。
那群人紛紛重傷沒力氣再拿起武器廝殺,撐著最后一口氣站成一排,以身軀擋住了城門,只見刀劍無眼砍在身上撲哧撲哧地流血。
寧策吾焦急地在城門口處看著他們以身為他拼出血路來。
內心如螞蟻般啃食卻又無能為力。
驀地一瞬,有一批看似平民裝束的人持著刀,牽出一批馬來。
“老爺!快上馬!”說罷將寧策吾拖著甩上馬背,寧策吾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撞到馬鞍上,他強忍著疼痛看向馬下之人,原來都是曾日里在華莊的死士。
他的心里泛起一陣酸,這些人都曾是陪他他上刀山下火海之人。
金旸看到城外的兄弟們接應上了寧策吾,心下放松,嘴角吐浮著血絲,王遠之提起長槍刺向他,深深地挨后一擊斃命,終于撐不住倒了下去。
一位體型高大的漢子一刀刺向馬尾,馬兒突然受了驚嚇,嘶鳴著翻起馬蹄,然后瘋了一樣跑起來。
“老爺,保重!”仰頭對著另一人說道,“交給你了!”馬上之人點點頭,他揮鞭追在寧策吾身后。
說完,那大漢眼神狠烈,視死如歸地轉身,帶著那批身著布衣的人接替上金旸他們。
近千人沖上前,替寧策吾逃生爭取時間。
沈蓽百感交集地看著眼前,血泊中倒下的人又有新的人接上,不一會兒尸身橫陳,雨水沖刷的血跡蔓延開來,如壯士兮一去不復返般下定決心,凌冽蕭瑟。
到底是什么促使他們抱著必死之心來赴這場生死之戰(zhàn)?沈蓽想要弄清楚,于是她突然朝著王遠之喊:“留活口!”王遠之側耳聽到后便手下留情,戰(zhàn)場迅速被掃清,抓捕了那頭目。
就在王遠之準備壓住他時,那人突然咬舌自盡,紫紅色的血液從口中溢出,其余人見狀紛紛從袖間掏出黑色細小的丸粒服毒自戕。
“你們”王遠之慌亂了神情卻來不及去阻止。
只能咬牙命令手下,“王副將,你帶一隊人馬去追寧策吾,務必將人帶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末將領命!”“剩下的人仔細清查現場,如有可疑之處即刻上報!”命令一下,有一士兵快速來報:“大人,他們的左臂都有血鳶刺記。
”“刺記?”王遠之反問。
沈蓽上前聽言蹙眉不解:“這刺記可有來歷?”言語間寧弈已靜靜走到尸身旁,目下掃過臂膀橈側的血鳶,似乎被醒目的刺記喚起某種記憶。
無比熟悉。
“他們是圖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