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蓽努力撐開眼皮,喉中干涸艱澀,虛弱無力的四肢完全使不上勁,耳邊卻炸起了一道喜極而泣的呼喊。
“公主,你終于醒了!”流雨激動(dòng)道。
“皇姐!”一屋子人這才把緊到嗓子眼的心放下,這一趟鬼門關(guān)沈蓽總算是熬過來了。
沈蓽緩緩地?fù)纹鹕碜觼?,原來剛剛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回過神來環(huán)顧四周,怎料出其不意地掀開被角就要起身。
眾人一陣驚呼忙作勢要扶她。
寧弈忙捏住她的小臂問:“殿下這是做何?”沈蓽一手拂開眼前的阻攔,卻不想身子虛弱到根本無法支撐,竟“咚”地一聲,狠狠地跌落在床沿下。
“皇姐小心!”寧弈見她執(zhí)拗不答又摔坐在地,緊鎖著眉心連忙伸手去扶,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坐穩(wěn)。
沈蓽眼神晦暗不明顧不上疼,嘴里小聲喃喃著:“詔書父皇留下的詔書!”原來是代芷皇后自刎時(shí)提到沈筠的罪己詔書還在沈蓽?zhǔn)种小?/p>
r沈蓽并不了解陶璟之案的細(xì)節(jié),只知其大概,所以這份詔書也是關(guān)鍵,可她確實(shí)沒有親手接過這份詔書!一定是藏起來了,一定是父皇和母后藏起來了!“殿下身子未愈找它做甚,先養(yǎng)養(yǎng)罷。
”寧弈見她面上沒有任何血色,不忍看她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便勸著。
沈蓽泛著血絲的眼睛瞪大,有些失控地望向?qū)庌模骸罢嫦?!寧策吾害死了我母后,我想知道真相,這還不夠嗎?”寧弈聽她怒吼后默聲,是啊,就算他和寧策吾隔著仇恨恩斷義絕可他終究是自己的父親,是他的父親逼死了代芷王后,自己現(xiàn)在又有什么資格勸她冷靜,何況望鄉(xiāng)關(guān)之別他向沈蓽信誓旦旦保證定能救下王后,卻也沒有做到。
二人緘默,誰也沒再開口。
沈蓽奪口而出時(shí)便后悔了,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控和怒氣牽連到了本也無辜之人,寧策吾謀反害死她母后和寧弈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也已經(jīng)盡力挽回了。
沈昭見場上氣氛緊張,打哈哈開口道“好好好,找詔書,找詔書。
”又把目光投向沈蓽安慰她,“皇姐,你現(xiàn)在身子還未痊愈,讓我們幫你找罷。
”沈昭向流雨投去一記求助的眼神,那邊立馬接收到跟著附和:“對啊,公主,放心交給屬下吧。
”“我與你們一道。
”寧弈拖著低沉的心情開口。
“那怎么行!”這次卻是沈昭開的口,果斷而又堅(jiān)決!場上紛紛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他,“我我的意思是寧二公子再怎么說也是外男,怎好隨意翻尋女眷私閣。
”話音一落便讓人有些無語凝噎,這都什么時(shí)候了沈昭還講究這些男女大防。
不過大家也覺得他說的在理,沈昭是沈蓽的弟弟尚且還能說得過去,寧弈確實(shí)不方便隨便動(dòng)女兒家的東西,只是這聲拒絕任誰聽見也無所適從。
沈蓽現(xiàn)下無心理會(huì)這些,雙臂抱膝游了很久的神,她思考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其實(shí)沈昭是有私心在的,他本就和寧弈沒什么交情,再加之他的父親害死了自己母后,于是更看他不順眼了,雖然皇姐相信他并不是逆黨通謀,但不代表沈昭就認(rèn)定他沒有嫌疑。
父皇詔書這么重要的東西還是要謹(jǐn)慎些好!這時(shí)徐太醫(yī)冒出頭解圍:“不如寧二公子就替老臣照看一下長公主,臣去藥房看看殿下的藥煎好了沒有。
”他這一話緩釋了所有劍拔弩張的氛圍,“好好好,就這樣辦!”沈昭順著臺階接上話來。
說罷徐承泣退下,流雨和沈昭立刻投身搜找。
宮殿之大,從妝臺四周到書桌,又循著衣柜頂部翻到燭臺架,就連盛放香灰的熏香籠都不放過。
沈蓽眼前掠過兩抹匆忙的身影,她就這樣巴巴地望著他們,連寧弈移到茶幾旁邊替她倒了一杯水都不曾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