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圖蘭人。
”寧弈一聲肯定的言語砸來,解釋著,“圖蘭有一習俗,每到上元之日百姓便會沐浴焚衣,再將草木榨碎混合特制的染料,用細如毛發(fā)的尖針刺入皮膚,畫圖成形,完成對死者的祭奠。
”“死祭之法,他們要祭奠何人?”王遠之不禁發(fā)問。
這等祭奠儀式在場之人除了寧弈從未有人見過。
也不知是什么樣的人值得他們摧毀肉體也要以此慰藉。
沈蓽沉眸。
“陶璟之。
”她穩(wěn)言道。
昨日夜里,她看了所有關于陶璟之案的卷宗和平生事跡,其中讓她記憶深刻的便是陶璟之生前最喜歡鳶尾花,甚至在世時將府上所有庭院都種上此花眼前這一切都讓沈蓽慢慢地開始動搖,動搖父皇當年的做法,動搖寧策吾的選擇,動搖那群山匪搶劫時所說的話她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圖蘭到底發(fā)生過什么?撐在手里的傘聽著雨珠砸落頭頂,沈蓽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處,腦海中的風暴擠得她頭疾發(fā)作。
一場大戰(zhàn)轟轟烈烈后徹底地落下帷幕,可要說誰勝誰負。
好像沒有。
寧策吾沒能拿到詔書,沈蓽也沒能抓住他手刃泄憤。
一切到頭來竟似竹籃打水一場空。
真的空了嗎?也不是。
一切的因果、糾葛、秘密、陰謀浮出水面,如同這從天而降的雨水,劈頭蓋臉地砸來。
砸得沒有人喘息的機會和余地。
這場無聲的遭難悄然降臨時,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嚴府。
嚴氏兄妹一身狼狽不堪地跨進大門,嚴婉兮顫顫巍巍地走著,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這一趟可真是驚心動魄,還能撿回一條命站在這里真是燒高香。
進屋后,嚴子琛將她扶住坐下,“小霞,你去換身衣后給婉兮煮碗姜湯來。
”“是。
”一直跟在他們身旁的小霞同樣淋成了落湯雞。
“哎喲,我的孩兒,你們這是怎么了?”突然,崔夫人手里捻著佛珠走進門來,步履急切,她不過是午睡醒來想去看看嚴婉兮這幾日女工學得如何了,可找遍了整個屋子也沒發(fā)現(xiàn)人。
外面又正好下起了大雨,這才四處尋人,直到家丁來報平安這才放下心來。
可眼前,看著嚴子琛shi噠噠的一身,還有魂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的嚴婉兮,發(fā)髻凌亂,玉釵歪斜,脖間還有血色。
嚇得崔夫人面上布滿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