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誰,都會被這些石流洪水般的驚天變故驚到久久不能回神。
唯獨他,這么久以來看似平靜如水,但也在努力壓抑內(nèi)心的驚慌和錯亂,如今還擔(dān)上了齊悅至關(guān)重要的互市生息擔(dān)子,肩負弘育太子之責(zé),沈蓽能明白他的不易。
—一局定下勝負,消磨時光罷了,是時候該散場了。
“就要四更天了,宮門快要落鑰,臣先告退,殿下也早些休息。
”寧弈起身作揖就快要走。
懸掛的明月早已經(jīng)被烏黑的云層遮擋。
沈蓽瞥了眼宮殿外墨夜已濃,心神飄忽,眼前的人身著天青色衣服快要鉆入漆黑。
她鬼使神差地喊道:“小弈哥哥”她叫住那人聽見呼喊轉(zhuǎn)身,只聽她說,“這么久還沒來得及問,甄夫人可還安好?”寧弈點點頭:“家母稍許穩(wěn)定了些,多謝殿下牽念。
”沈蓽點點頭,突發(fā)奇想,“明日我出宮去探望令慈,小弈哥哥覺得怎么樣?”寧弈不知道她為何如此開口,心想著她本身也病著,如此大費周章怕牽動了她:“不必勞煩公主屈駕,殿下在宮內(nèi)養(yǎng)好身子即好。
”“我好多了,小弈哥哥不必擔(dān)心,我是真心想去探望甄夫人的。
”沈蓽誠懇的眼神望著寧弈,無法拒絕。
他眉頭微微挑動,于是改口:“好。
”“那我明日午后來。
”寧弈點點頭。
沈蓽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提出這樣的想法,這位神迷的甄夫人對她有著莫名的吸引。
她也嘆她命運多舛,卻也佩服她能在一眾陰謀秘密下撕開一道口子——向父皇道破寧策吾的真實身份。
可是甄夫人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又是如何從抱病而亡到出現(xiàn)在寧策吾的密室?還有寧弈當(dāng)初說在疆北看見了她的墳?zāi)沟降诪楹??種種疑問盤旋在她的心頭,久久不能散去,看似與現(xiàn)在的一切無關(guān),可如今寧策吾逃遁,父皇母后病逝,她好像是唯一能告訴她真相的人。
直白地說,是她身上有很多隱秘令沈蓽好奇,也渴望從她身上得知往昔。
但不知道她如今情況如何,只能先去親眼見一番。
-自打玄武大街一變,上都城的街頭小巷都傳瘋了寧策吾之事,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同樣還有一件引起了大伙的關(guān)注,那就是嚴侍郎的兒子被貶去西北那等偏遠之地,好像就是因為他私自放走寧策吾一事,據(jù)說國典之后就要即任。
長公主的詔諭今早就傳到府上。
一眾家丁奴婢接隨著自己主子跪拜接旨。
嚴本卿雙手奉過沉甸甸的的皇恩,待宮里傳旨的太監(jiān)走了才回過神來。
昨日嚴子琛與他賭氣不見,今日就傳來調(diào)任西北的旨令,看來長公主對此事還是頗有介懷的。
但他同樣松了一口氣,幸好只是貶官,并沒有牽連全族,仔細想想,讓嚴子琛去磨礪磨礪也好,省的他呆在上都京城不知天高地厚,最重要的是能徹底避開陶璟之一案,只要遠離這些紛爭,他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哥,你當(dāng)真要去西北嗎?”嚴婉兮低下聲音,頗為不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