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壓抑了太久太久的嗚咽,終于從她的身體里斷斷續(xù)續(xù)地擠了出來。
她撲進沈桃桃懷里,瘦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那哭聲凄厲,卻又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沈桃桃緊緊抱著她,任由那滾燙的淚水浸透自己的棉襖,心頭酸澀得厲害,也跟著落下淚來。
謝云景沉默地站在門口,看著血泊中相擁而泣的兩個女人。他好像在這一刻真正明白了,沈桃桃之前說的gir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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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rls的意義。
世道艱難,女人們只有抱團相互給予力量才能活下去。
他揮了揮手,親衛(wèi)們拿著鐵鍬將炕上的“臟東西”鏟走。
接下來的日子。河灣洼地重新忙碌起來。沈大山帶著自己組建的工程隊,清理廢墟,加固窯體。
倒塌的主磚窯被重新修復,規(guī)模如舊,雖然經歷了一次塌方,但窯火終究沒有熄滅。
沈大山干活格外賣力。他黝黑的臉上沾滿了煤灰和汗水,掄著大錘夯實地基時,手臂上的肌肉塊塊隆起。
季歲歲教他的那些東西,怎么選黏土,怎么看火候,怎么配泥漿像刻在他腦子里一樣。
他一邊干活,一邊在心里默默琢磨,手上的動作也下意識地帶上了一點季歲歲指點過的章法。
夯土時,他不再一味用蠻力,而是學著季歲歲說的,先用水潤濕土,再用夯錘均勻發(fā)力,一層層夯實。
壘砌窯壁時,也仔細挑選大小合適的石塊,用泥漿仔細填滿縫隙,敲打嚴實。
“大山哥,你這手藝見長啊?!迸赃叺囊粋€年輕小伙子抹了把汗,看著沈大山剛壘好的一段窯壁,嘖嘖稱奇,“這縫兒嚴絲合縫的。比我們強多了?!?/p>
沈大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心里此時也反應過勁兒來了。
季家主教他這些的時候,不是看他有天賦,而是還沈桃桃人情,教手藝的時候也像是托付后事似的。
想到這兒,他心頭一沉,趕緊甩甩頭,把這晦氣念頭趕出去,人還活著就好。